余臨淵:“……”
為什麽這架勢那麽像在興師問罪???
望舒仙君想了又想,謹慎道:“我一開始是想答應白露,但既然你說不行……”
“你還真想應下?”色狐狸氣得都快冒煙了,覺得人形不好發揮,乾脆又變回了原型,跳起來一口叼住望舒的手腕,懸在半空,一邊蹬著腿使勁撕咬發泄,一邊憤怒道,“是誰一靠近天塹就犯病?明明是個看不到幻象的仙君,居然直接暈過去了。自身都難保,還想照拂別人?!”
余臨淵垂下眸子,忽然伸手將小狐妖拽了下來,揣進懷裡。手腕被咬破了皮,往外滲著血,但他不在意這個。
色狐狸還在罵罵咧咧:“泥菩薩過江!暈了不說,還渾身冒冷汗,馱起來的時候把我的毛都弄髒了!本狐的原型可是高貴漂亮的九尾——”
“令狐遙。”余臨淵捏住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喚著色狐狸胡編出來的名字,神色認真,問了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問題,“要不要考慮做本君的道侶?”
狐逍遙:“……?”
正在融合的小黑蛟醒來得很快。
夜半時分,它睜開眼,在熟悉的白玉床上爬動兩下,悄悄鑽進了睡在一旁的白子遊懷裡。
“唔……千曉,不要了……嗯?”小仙君被冰涼的鱗片凍了個激靈,徹底清醒過來,借著月光往枕頭邊摸索兩下,沒找見,最後從懷裡撈出了眼睛滴溜溜亂轉的小蛟,“登徒子!”
堂堂魔尊大人被這樣拎在手裡呵斥,頓覺委屈,尾巴一甩卷上自家道侶的食指,張了張口,試圖說話:“…… …… ……”
白子遊茫然:“你說什麽?”
“…… ……”
“說人話。”
小蛟一翻肚皮,直挺挺地躺在他手心,自暴自棄起來。
“噗。”小仙君笑出了聲,捧起黑蛟放在唇邊親了親,提醒道,“我們有道侶契印。”
小蛟立刻盤坐起來,搖晃著豎直身子開始努力。
半晌,白子遊手腕上的道侶印記微微發燙起來,同時一道聲音直接自心底響起:“……阿霜?聽得見麽?”
“嗯。”白子遊應了聲,又覺得很怪,在那裡笑個不停,“跟花糕的傳信一模一樣。你真成契約靈獸了。”
“只是暫時的。”溫千曉辯解道,“本尊很快就能適應這具軀殼,變回人身。”
“可眼下你連話都不會說,還早得很。”白子遊重新躺下,側臥著看他,捏起一角被子輕輕蓋在小蛟身上,“再等幾日。晚安。”
一人一蛟閉上眼睛。
須臾,白子遊翻了個身,在黑暗裡小聲問道:“黑蛟這麽小,還會長大嗎?”
“不會。”溫千曉道,“我隻用了三枚鱗片,捏出來多大,就多大。”
那聲音不輕不重地響在心裡,比平日裡更加低沉悅耳,好似兩人貼得極近,一抬頭就能吻到。
小仙君往被子裡縮了縮,感覺耳朵有一點發燙。
然後一隻細細的爪子摸上了他的鼻尖,小黑蛟探頭探腦地湊過來,親了他一下:“你不喜歡嗎?”
白子遊:“……”
他居然差點被頂著小黑蛟皮囊的魔尊給可愛暈了。
“喜歡。”白子遊把小蛟撥到一邊,“但現在我要歇息了,不許再親。”
小蛟頑強地爬了回來,纏上他的手指,黏糊糊道:“阿霜,我一個人睡不著。”
溫千曉其實還處在一個相當虛弱的境地,不論是力量還是外表,都是如假包換的幼蛟。
當然除了心智。
但這個不妨礙他覺得沒有安全感,只能向有著自己氣味和印記的小道侶尋找一絲慰藉,俗稱撒嬌。
白子遊耐心道:“我就睡在你旁邊。”
“不行。阿霜,我想睡你衣服裡。”
“……不行。”
“行的。”
經歷漫長的拉鋸後,小仙君宣告敗北,不得不讓這條很可愛的小蛟睡進來。
長夜終於重歸寂靜。
一連數夜都如此。
臨出發前,望舒與狐逍遙似乎還在冷戰中,誰也不搭理誰。
天塹附近。
這道阻隔了人間與孽海的巨大屏障巍然聳立在那裡,白駒過隙,滄海桑田,唯有這座陣法沒有任何變化,日複一日沉默地守在這裡。
狐逍遙忽然停住了。
白子遊按住纏在手腕上的小蛟,警惕道:“怎麽了?”
狐逍遙一言不發,只是稍稍瞥了眼身後臉色蒼白的余臨淵,隨後耀眼光芒綻放,九條蓬松的尾巴率先出現在乳白的光暈裡,接著修長的四肢輕巧一躍,威風凜凜的九尾狐妖躍然眼前。
它邁著優雅的小碎步,圍著呆住的望舒繞了一圈,高傲地一抬下巴:“上來吧。”
作者有話說:
嘿嘿,甜甜,會撒嬌的魔尊最好命。
第57章
通體雪白的九尾狐妖近一人高,蓬松的尾巴擠擠挨挨地在身後綻開,絨毛間細碎的光點如星河閃耀,暈著淡淡的五彩光芒,好像一隻誤入了苦厄之地的瑞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