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千曉氣得七竅生煙。
“是誰自稱本尊的舊相好!?啊??本尊跟你清清白白,連手都沒摸過!”
“白露這是吃醋了?”狐逍遙一收扇子,詫異道,“孽海魔尊什麽身份,有幾個舊相好再正常不過了,憑他低賤的……咳,我是說就這點小事,給你哪門子臉色看?”
魔尊大人臉都綠了。
躲在屋裡的小仙君又不是聾子!
“狐逍遙!!!”
“行了行了,西邊那幾個魔將不安分,我還擔心你回去路上遇到麻煩,半夜睡不好,特意過來瞧瞧,反倒遭你白眼。真是好笑,那質子仙君你扔在宮裡兩年了都沒正眼瞧過,睡了一夜寶貝成這樣,難怪有傳言說他用不乾淨的手段勾引你……算了,就當我白來一趟,你好自為之。”
溫千曉忽然發不出火了。
孽海魔物對雲境恨之入骨,白子遊的身份確實是個不小的麻煩,極易招人閑話。相比起來,狐逍遙這些話非但不過分,簡直不痛不癢,輕得跟羽毛似的。
可小仙君又何其無辜。
魔尊大人疲倦地揉揉額頭,道:“逍遙,你少說兩句。本尊傷勢未愈,經不起這麽折騰……唉,改日再去清平山給你賠罪。來人!送客吧。”
這是明晃晃下逐客令了。
狐逍遙冷哼一聲,也不留戀,扭頭便走,還將那支粉花折斷了扔在地上。
溫千曉盯著地上的殘花發愣了許久,苦笑一聲,慢慢走到緊閉的屋門前,抬手敲了敲。
門居然沒有鎖。
溫千曉心裡咯噔一下,顧不得其他,推門而入,急切道:“阿霜!”
白子遊懨懨地趴在桌上,聞聲,稍稍動了動眼珠,看了他一眼,又很快移開去:“人走了?”
溫千曉不解其意,謹慎道:“走了。”
“還看人家扔掉的花看了這麽久?”
“……”
“好看嗎?”
“……”魔尊大人擦了擦額角不存在的汗,“不好看。”
白子遊隻覺心裡那把無名火越燒越旺,愈發認定眼前這家夥就是個滿嘴虛言的騙子,冷笑道:“像他這般雍容豔麗的牡丹都入不了魔尊的眼,我這種路邊的低賤野草,哪配得上孽海魔尊日日噓寒問暖?你到底想要什麽?補天石?還是有著仙君身份的金絲雀?我命都捏在你手裡,你卻偏偏要與我做戲,甚至比不上丹霞派來騙我的那兩人,這才幾日便將馬腳露了個一乾二淨。敢問魔尊,真心把我當做傻子戲耍不成!?”
溫千曉被罵傻了。
見魔尊神色晦暗不明,白子遊也沒多害怕,左右一個破罐破摔,心裡還舒坦了不少,乾脆拎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
須臾,溫千曉堪堪回神,從小仙君手裡取過喝剩下的半杯茶,一飲而盡。
白子遊:“……”
孽海的魔物都這麽不要臉嗎!?
溫千曉喝完茶,又懶洋洋地倚回了軟塌上,道:“阿霜,你先聽我說兩句,再罵也不遲。”
白子遊挑眉。
“本尊是有所隱瞞,但因著你仙君的身份,有些事也確實不便知曉。而且你雖入宮有兩年之久,但真說起來與本尊相知甚淺……”
白子遊打斷道:“不錯,相知甚淺。你卻幾次三番要我做道侶,軟硬兼施,還敢口口聲聲說沒有圖謀?”
溫千曉眼底浮上一絲無奈,招了招手,道:“過來。”
白子遊眉頭一擰,正要開口,忽然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踉蹌了幾步,撲倒在軟塌上。
“若本尊真想來硬的,還有容你拒絕的余地?”溫千曉眸子裡的鋒芒漸漸溫柔下來,拽過錯愕的小仙君,在他唇邊親了親,低聲道,“狐逍遙說的傳言你又不是沒有聽到。阿霜,其實你也清楚,那夜過後,雲境定會將你視作恥辱,人間更是不用說,向來唯雲境馬首是瞻。如今孽海又流言四起,這天地之大,竟無一處肯容你。”
殘酷的現實被一語道破,赤/裸裸擺到了面前,白子遊肩膀微微顫抖起來,眼睛一酸,終於忍不住哽咽:“我……我知道,所以你到底……想要什麽?除了補天石,我……”
溫千曉食指輕按住了他的唇,道:“我想要——給你道侶的名分。”
白子遊抿了抿唇,撇開頭:“我不明白,這對你有什麽好處。”
“本尊的無心之失,害得仙君如雨打飄萍,無處可依,實在是良心難安。阿霜,我隻想予你一把遮風避雨的傘。”
小仙君終是難逃魔爪。他毫無防備地被溫千曉拉得身子一歪,跌入懷裡,抬頭便迎上了那雙藏著紅芒的溫柔眼眸,刹那失神。
“你……唔……”
唇齒糾纏,未說出口的話消融在細膩如花瓣的綿軟舌尖,仿佛初春枝頭的嬌嫩芯蕊,顫巍巍地任君采擷。
這一吻著實有些悠長,長得似烈酒醉人。
溫千曉松開面如桃花暈暈乎乎的小仙君,親了親他緋紅水潤的眼尾,滿腦子只有狐逍遙的那句話。
“傳說仙君朝飲露水、暮食花蜜,親起來都是甜的,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