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麽?到底是喜歡熱鬧,還是想你家仙君了?”溫千曉忍不住逗它,蹲下來道:“怎麽,你是想好了要做望舒的道侶,以後都搬去星沉山住嗎?”
“也、也不能這麽說。”色狐狸矢口否認,九條尾巴在身後飛快地來回掃動,嘀嘀咕咕道,“本狐就是、就是突然不喜歡清平山了,就那麽兩三棵桃花,星沉山有一大片桃林呢。”
魔尊大人沒有戳穿它,很給面子道:“哦。”
“如果我不住在孽海了……”色狐狸踏著小碎步在原地轉了兩圈,莫名焦灼起來,耷拉下耳朵,小聲道,“尊上還會記得我嗎?”
“孽海魔尊不會。”溫千曉用指尖碰了碰它的鼻子,答道,“但是好兄弟會,不論天涯海角都會記得你。”
白毛狐狸漂亮的淺色眸子倏地亮了起來,每根毛都在閃閃發光,顯然對這個回答很滿意。它蹦了兩下,放心道:“那我跟你說件事兒。”
魔尊大人毫無防備:“你說。”
“我把桑景的尾巴偷走了。”
“哦。”溫千曉還沒反應過來,輕松道,“多大點事……你再說一遍!??”
尾音陡然拔高,色狐狸正蹦到半空,被嚇得掉了下來,焉巴巴地重複道:“我、我把桑景的尾巴偷走了。”
“……”
“我們是好兄弟對不對?”色狐狸小心翼翼地退後半步,弓起背,隨時準備開溜,“那什麽,我忽然想起來我還有急事,要回清平山……”
“阿霜,抓住它!”溫千曉頓了頓,又補充一句,“別弄傷了。”
白子遊打了個響指,從土裡催生出一叢藤蔓,把慌裡慌張的狐逍遙絆了個嘴啃泥。
色狐狸:“!!!”
色狐狸:“救命啊!殺狐狸了!!”
它被帶到芙蓉水榭後仍舊不老實,還妄圖跳下桌子逃跑,一番捉迷藏似的搏鬥之後,被小仙君用藤蔓捆住四肢,擺在了桌上。
桌邊兩人神色肅穆,正襟危坐。
“你為什麽要偷桑景的尾巴?”溫千曉敲敲桌子,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白毛狐狸焉了吧唧道:“我不知道。”
“桑景的尾巴如今在何處?”白子遊緊隨其後發問。
“……我不記得了。”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問道:“那望舒知道這件事嗎?”
“不……他不知道。”色狐狸被捆得像隻翡翠粽子,在桌上奮力蠕動了一下,發現掙扎無望,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你們能不能……先不要告訴臨淵?我會努力幫忙找尾巴的。”
見整隻狐狸都被嚇焉了,溫千曉扶著額頭,輕歎了口氣,道:“你既然什麽也不知道,怎麽就一口咬定自己偷了桑景的尾巴?說不準是人家給你的,真是隻笨狐狸。阿霜,給它松開。”
小仙君收回藤蔓,替它捋了捋毛,小聲道:“笨狐狸。”
“……”色狐狸抖抖毛皮,焉巴道,“可是我做了個夢,夢見桑景來討要尾巴。”
“之前你也說起過這個夢,”白子遊插嘴道,“還說肯定不是你偷的。怎麽突然改了口?”
“因為我想起來,在很小的時候,我叼著一條染血的尾巴,拚命地往前跑。”狐逍遙仔細回憶道,“那肯定是桑景的尾巴,難怪他會入夢來找我。”
“後來呢?”
“沒了。”狐逍遙道,“我想了很久,也沒想起來最後桑景的尾巴去了哪裡。”
溫千曉沉吟片刻,道:“那時桑景已幾乎燈枯油盡,若有幸留下了一條尾巴,定是托付給了信任的人。你當時就丁點兒大,還是隻奶狐狸,哪有那個本事去偷,多半是他直接給的你。”
白子遊也溫聲道:“你再好好想想?”
色狐狸垂下腦袋,嘀咕道:“我真的不記得了。”
“沒事,等花糕會說話了,我們就能知道那地方長什麽樣了。”小仙君安慰道,“花糕遇見的應該就是那條尾巴,所以才會帶有一絲桑景的氣息。”
狐逍遙有點坐不住:“既然這樣,我們為什麽不直接帶著花糕去找尾巴?”
“它還是隻幼貂的時候,誤入了尾巴的所在地,如今早就不記得路了。”白子遊歎了口氣,“我身為花糕的契約主人,能借用她的耳目去看去聽,卻無法直接進入記憶。花糕倒是想告訴我周圍的景色是什麽樣的,但雪貂的叫聲多變,我只能大概聽懂一些餓了、渴了之類的簡單意思。她變成人以後,還沒學會說話呢。”
“哦,哦,哦哦。”色狐狸聽一句點一下頭,晃晃尾巴,好奇道,“那我們為什麽不去找一隻貂妖來,讓他幫忙問一問花糕?”
小仙君呆了一下。
溫千曉輕輕“嘶”了聲,摸摸下巴,道:“原先沒想到這茬。但眼下花糕已經變成了人形,還沒學會怎麽變貂,也沒辦法和貂妖說話。”
白毛狐狸忽然神氣起來。
它跳起來,撲到溫千曉臉上,爬到他頭頂得意洋洋地踢了兩下腿,把頭髮弄得亂七八糟,趕在魔尊生氣之前,大聲宣布道:“本狐已經教會花糕怎麽變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