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宛一愣,“什麽?”
宣霜看著他,沒再開口。
“你在說什麽..”花宛手中的折扇又搖了兩下,迎著宣霜冷冽又仿若洞悉一切的目光,他硬著頭皮道:“雖然你如今聲名狼藉,修真界人人喊打喊殺,但我與你並無什麽仇怨,我只是四處遊歷,偶然經過醉夢城而已。”
宣霜聞言便知曉了他的意思,既不會揭發他的身份,也不會替他隱瞞行蹤,更加不會告知他背後之人是誰。
花宛此人看著輕佻散漫,但也最是守口如瓶,若是他打定了主意什麽都不說,誰也無法從他口中撬出支言片語。
宣霜深深看他一眼,就在花宛差點繃不住的時候,他才移開了目光。
“城中尋不到邪魔的蹤跡,許是用了藏身隱匿的法器,”宣霜道:“清涿君可有辦法?”
幕後之人既是想通過他的手除掉黑衣人,又派了花宛來助他,定會知曉他如今的困境,不會讓花宛兩手空空而來的。
“那是自然,”花宛也不再作戲,他將手中的折扇收進乾坤袖中,又使勁往裡掏了掏。
半天沒掏出件想要的來,他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容我找找,裡面雜七雜八的東西太多..找到了。”
只見他從袖中拿出個巴掌大小的羅盤,無甚特別,但泛著盈盈靈光,像是件仙器。
花宛將羅盤遞給宣霜,道:“這件法器是我三百年前偶然得到的,只需滴一滴鮮血,即可尋到妖邪的蹤跡。”
宣霜身後接過,盯著錯落複雜又小巧精致的羅盤,道:“若是尋陣法呢?”
“陣法?”花宛道:“我從未用它來找過陣法,怕是不行。”
宣霜皺眉,現在除掉邪魔反倒是其次的,毀掉那個能瞬間攫取千萬人性命的陣法,才是最重要的。
“若尋的是個邪陣呢,”宣霜看著花宛,道:“可否通過魔氣尋到陣眼?”
花宛:“這..”
宣霜雖是在問花宛,但未等他答話,宣霜已經將指間血滴了上去,他腦中閃過浮於飛雲鎮上空巨大的陣法。
羅盤霎時一亮,金光大勝,指針繼續運轉起來,猛地停在一個方向,劇烈搖晃不止,但並未再運轉。
“竟真的能行?”花宛一驚,這東西自打到他手中,他就沒怎麽使用過,沒想到還有這種妙用。
宣霜看了眼羅盤指著的方向,抬腳便往前走去,越過擁擠人群,從鬧市順著指引走到城北,此處人跡稀少,祁曜一直跟在宣霜身後,見他站著不動,便道:“宣霜,陣眼是在此處嗎?”
“不知。”宣霜朝四周掃了一眼,他與祁曜昨天也來過此處,當時並未沒察覺到有什麽異常,現在也是。
整個醉夢城繁華異常,但他們眼前這處卻極其荒涼,是一大片的空地,枯草橫生,屋舍凌亂破敗,早已無人居住,不遠處就是城牆。
噬魂陣是奪取凡人魂魄的,按照常理,陣眼並不會設立在這種地方。
花宛搖著折扇,不緊不慢地跟上來,站在宣霜身邊,道:“你沒尋錯吧,這裡也不像是有陣法存在的樣子啊。”
若是單憑肉眼就能看出是否設有陣法,那飛雲鎮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他們更不會此時還在醉夢城中逗留。
宣霜沒理會花宛,他往前走了一步,掌中靈力湧動,猛地向底下灌去,若羅盤沒有指錯,此處定然隱匿著一個陣法,靈力撞上陣法會有波動,他就能順藤摸瓜找到陣法的位置。
但他的靈力探入地底,毫無動靜。
“怎會沒有動靜呢?”花宛握著折扇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恍然道:“我知道了,定是你靈台受損,靈力大不如前,才會如此。”
他說著將折扇收入袖中,慢條斯理地卷起水綠色的寬袍,對身邊看著他的宣霜與祁曜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後,“都讓開些,待會要真觸動陣法,我不一定能護得了你們..”
宣霜清淺的眸子含著層光,淡淡掃他一眼,沒說什麽拉著祁曜便往後退了一步。
花宛修為雖不及宣霜,在煉虛期滯留了五百多年,但勝在他靈台完好不曾受過重創,靈力充盈渾厚,瞧他這信誓旦旦的模樣,說不定真能觸動陣法。
但花宛學著宣霜的樣子,將靈力輸送入地面,過了幾息之後,一派風平浪靜。
花宛:“..”
“我再試一次。”花宛輕咳一聲,道:“還不行的話..就是這羅盤有問題。”
要不行也是這仙器不行,反正絕不能是他不行。
但他一連試了好幾次,四面依舊紋風不動,許是覺得面子上掛不住,花宛心一橫,匯聚靈力剛拍向地面,就察覺到周遭震動,一輪泛著魔氣的巨大法陣自地面緩緩浮現上半空。
“我找到——”
花宛驚喜地轉頭,見到身邊的宣霜時,他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只見靈力自宣霜掌中源源不斷傳送至地面。
宣霜一甩袖,白袍輕揚,說不出的雲淡風輕,然後,那人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便抬腳朝陣中走去。
花宛指著他的背影,氣得說不出話來。
“清涿君,”祁曜跟在宣霜身後,經過花宛身邊時,他腳步頓了一下,對花宛道:“你..不走嗎?”
“他是不是故意的,就是想看我笑話?”花宛掏出折扇,使勁扇了兩下,他沒甚好氣道:“你說他怎麽還那麽氣人,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答應豐儀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