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得很慢,很輕,如同蝴蝶扇動羽翼落在花瓣,如同碎雪飄落,如同信徒親吻神像,虔誠,卻褻瀆。
他將法奧維拉在心裡擺放的位置很高,可如今他卻將他壓在身下啄吻,這無疑令他感到狂熱。他癡迷於這一刻,反覆舔舐著對方的嘴唇,好似那是什麽靈丹妙藥。
牧野心跳加速,頭皮發麻。一陣酥麻感順著脊柱往上爬,他覺得自己手腳發軟,幾乎要撐不住整個身子,就要砸落下去,摔到法奧維拉的身上。
他的血液沸騰著,為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但是他停下了,他在這種狂熱中,倏地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牧野支起身子坐起來,用手背擦掉唇上的水漬,垂下眼沉默了幾秒鍾,他說:“你不想做,是嗎?”
法奧維拉的確是很配合他,配合地張開嘴,順從地讓他入侵到自己的口腔內,在裡面胡作為非。
但他也只是配合,在這場親吻裡,沉迷其中的只有牧野一個。
法奧維拉連信息素都沒散發出來,他根本沒有動情。
牧野承認自己是戀愛腦,但他著實稱不上是一個傻子。他的靈光一閃而過,抓住了那些微小的細節。
哪怕就在剛剛,他向法奧維拉傾訴愛意,對方也只是笑了笑,既沒有回應,也沒有附和。
他是在單方面的一廂情願。
牧野的心裡很平靜,法奧維拉還沒喜歡上他,其實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他們才剛見面沒幾天,喜歡這種事,哪有這麽快。
在見到法奧維拉之前,他也從不相信一見鍾情。
他並沒有覺得失落。他只是...只是......
好吧,還是有一點失落的。
法奧維拉愣了愣,他忙坐起來,“雄主,我...”
“我知道。”牧野打斷了他,“沒關系,真的。”
他頓了頓,有些艱難地開口:“不喜歡的話,你不用配合我做這些。”
主動放棄親近的福利,牧野的心簡直在滴血,但說出口後,他也輕松不少,甚至還有些釋然。
他神情真摯,“我希望你能說出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做真實的自己。如果你不喜歡,那就說出來,”
他扯了扯嘴角,笑容苦澀,“我說喜歡你,很多遍了,這是真的。我只會喜歡你一個,不會娶其他雌蟲,我可以等,等你接受我。但在此之前,恐怕你得委屈一點,和我共處一室了。”
“雖然這樣單純用精神力安撫的話效果會差一些。你想要什麽時間開始,我都可以。”
牧野說完,就起身從櫃子裡拿出了一張被子放到床的另一邊,他凝視著法奧維拉的雙眼,“睡夢中無意識逸散的精神力也會起到安撫的作用,還很溫和,所以你還得和我睡一張床上。”
“放心,你不喜歡,我不會碰你。”
法奧維拉安靜地看他折騰完重新躺回床上,期間一言不發,他的面容平靜,眼神卻很冷。
只不過在他說那些話的時候,法奧維拉的心卻遠不如面上那麽平靜。
他笑了一聲,聲音很低,卻很清晰,“如果我沒有允許默認的話,隻憑你的體格,也根本碰不到我。”
牧野深吸一口氣,“我不是為了和你做那種事,你不用勉強自己。不論你喜不喜歡我,我都會幫你進行精神力安撫的,我不會強迫你進行這種交換。”
“我會追求你。”
半晌後上將的聲音從旁邊傳來,“追求?”
他只是簡單說了這兩個字,但其中的嗤笑意味卻足夠明顯。
他根本不會相信,一個永遠處於社會頂層的雄蟲,會紆尊降貴地追求一個雌蟲,他們不是只要招招手,就有無數雌蟲前赴後繼的撲上來嗎。
何況是牧野。
他從前對雌蟲的厭煩拒絕可以說是無蟲不知,盡管如此,還不是有數不清的雌蟲前赴後繼地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每次出行都有各種雌蟲前去搭訕,自薦。
這種行為直到牧野將一個多次糾纏他的雌蟲和其家族剝奪貴族頭銜,盡數趕出主星才停止。
此時的牧野臉上那種羞澀和失落已經盡數消失,盡管他的面上仍舊帶著沒褪去的微紅,可他的表情十分嚴肅真摯,“你可以懷疑我,這很正常,但我也會證明自己。我和其他的雄蟲並不一樣。”
法奧維拉輕笑一聲:“那我拭目以待。”
牧野忍了又忍,還是將身子翻了個面,面對法奧維拉,不甘心地小聲問道:“你真的沒一點點點喜歡我嗎?”
法奧維拉本來沉重複雜的心情忽然輕松起來,甚至有些想笑,“有沒有蟲族對你說,你很奇怪。”
“這有什麽的。”牧野小聲嘀咕,“星網上對我的評論兩極分化得厲害,一面說我人設崩了是最好的雄蟲,一面說我是雄蟲的叛徒,要把我開除雄蟲籍。區區一個奇怪,都排不上號。況且我哪裡奇怪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法奧維拉,頗有些無賴道:“雌雄蟲越親近安撫的效果越好,要不你還是抱著我睡吧,反正之前也抱過一次了。不然隔著被子也行阿。”
燈已經關了,雄蟲的一雙眼睛在黑暗中卻還是顯得亮晶晶的,裡面是□□裸的撒嬌與哀求,這才過多久,他就已經調整好自己的心情,又像個不知疲倦的小狗一樣跟自己撒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