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奧維拉目光深邃，捏了捏他的耳垂，“走。”

　　坐上回去的懸浮車，法奧維拉雖然心裡有很多疑惑不解，包括精神力增幅儀，包括牧野話裡話外對皇室的態度，和大皇子的合作，他沒有隱瞞，也沒有細說。

　　法奧維拉還是按下這些迷惑之處，既然他不說，自己也不問，只不過，有些還是得問一問。

　　“婚儀定在什麽時間?你怎麽從來沒和我說過?”

　　牧野本來正擺弄上將的手指，聞言討好笑道：“本來是想給雌主一個驚喜的，不小心說漏嘴了。”

　　“時間定在星祭結束後的那周周末，辦完婚儀，我們就直接坐星艦出發，雌主有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

　　“沒有，你安排就是。”

　　牧野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踟躕半天，還是說道：“刻爾星系...”

　　他話說到一半，法奧維拉一個眼神投過來，直接讓他咽回了後半句。

　　上將神色意味不明，半晌後還是低聲道：“去吧。”

　　“好。那個...”牧野勾了勾上將的手指，諂笑道：“你不要生氣。”

　　上將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道：“我氣什麽，你們皇室的情報手段，的確是非同一般，連這種密辛也挖得出來。”

　　“不是我乾的！”牧野並指發誓，一臉誠懇，“是研究部給我的資料，和我一點兒關系也沒有，我怎麽會去探查你的秘密?”

　　他討饒道：“因為你從前處理的不太周全，有知道實情的漏網之魚，不過現在沒有了，已經被他們派蟲解決了。”

　　法奧維拉目視前方，語氣冷淡，“過了這麽久，的確是應該回去一次。”

　　牧野還是低著頭，好似做錯了事一般，像個鵪鶉，法奧維拉見狀拉過他的手握在手心，柔聲道：“這不是什麽大事，既然你也都知道了，我就給你講一講。”

　　“我的雌父是個普通的退役軍雌，和蟲星大部分雌蟲一樣，接受分配，嫁給了那個雄蟲。”

　　“一個c級雄蟲，因為得罪人被發配到邊緣星。”他哼笑一聲，“哪怕只有c級，在邊緣星也能作威作福。”

　　“他娶了四個雌侍，一個雌君，等級都比他高出不止半點。他也有所有雄蟲都有的通病，喜歡凌虐雌蟲。”

　　牧野心裡偷偷反駁，也不是所有雄蟲，起碼他不是。

　　但是他一句話也沒說，安靜地聽法奧維拉講述。

　　“幾個雌蟲都受過很多虐待，但受傷最多的，還是我的雌父。因為軍雌體質更好，用他的話說，能耐用。”

　　“我的雌父，是被活活打死。”法奧維拉的聲音流暢，表情冷漠，“就在我面前，他的蟲翼被折斷，身上幾乎找不到一塊好肉，許多傷口甚至能看到骨頭。”

　　“你知道他最後一句話是什麽嗎?”法奧維拉冷笑一聲，“不要反抗。”

　　“我殺死了那個廢物，他臨死前一直在求饒，那神態到現在我一直記得，我當時只有七歲。”

　　他神色漠然，“這就是蟲族。”

　　法奧維拉閉了閉眼，捏緊了牧野的手指，“不過還好，我遇見了你。”

　　牧野沉默著聽完，沉聲道：“牧川要變革，改變現在的社會形態，我在幫他。”

　　他呼出長長的一口氣來，“研究所很快就能研發出改變基因的藥物，提高雄蟲的出生率，還有緩釋信息素紊亂的藥劑。”

　　法奧維拉猛地轉頭緊緊盯著牧野，後者輕輕笑了一下。

　　“雄蟲的特權將被取消，這一天不會太遠。”

　　牧野一番話不長，卻說得法奧維拉心神動蕩，神思恍惚。他的表□□言又止，但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

　　牧野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幾句話能對法奧維拉造成這麽大的轟動，這一路上他都沉默不言，也不知在想什麽。

　　直到回到皇宮，懸浮車停下，他才重新將視線移到牧野身上，恢復到平時的模樣，牽起牧野的手，和他一起進入殿內。

　　牧野偷偷瞥了上將好幾眼，後者回以疑惑的表情，“怎麽了?”

　　“你還問我怎麽了。”牧野小聲嘟囔著，“我怎麽知道怎麽了，你一句話不說，嚇到我了。”

　　法奧維拉一怔，苦笑道：“抱歉，我只是...太突然了。”

　　“那你親我兩下，我就原諒你。”

　　牧野仰起臉，一左一右分別得到了一個親親才滿意地哼了一聲。

　　“對了，法奧維拉想做王后嗎?”他眨眨眼睛，“牧川想要王位，我就答應讓給他了，你要是想做王后，我再偷偷搶回來。”

　　法奧維拉目光幽深，“你不想要皇位?”

　　牧野撇了撇嘴，“我要皇位幹嘛，那麽辛苦，忙來忙去的，哪有現在自由快活，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幹嘛就幹嘛。”

　　法奧維拉道：“我對王后之位也沒興趣。”

　　“我知道，你就想回到戰場上去。”牧野道：“等蜜月結束，我陪你去，你想去哪兒，我就陪你去哪兒。”

　　上將皺眉， “戰場凶險，是你能去的嗎?”

　　牧野眼尾一垂，又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哀怨道：“你不讓我跟，留我一個在首都星，這裡的雌蟲這麽凶，都覬覦我的身體，你不保護我，我被別的雌蟲抓走了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