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懿掙扎著要起身,卻被人箍著手腕舉過頭頂,腰身因為用力而弓起一個弧度,懸空在床上。
裴向雲目光中似有陰霾,心裡的不安和空虛再一次放大,讓他煩躁得想殺人,想看著鮮血從活人身上噴湧而出的樣子,想親眼看見無數條生命消逝在自己手裡。
唯有這樣才能暫時撫平那可怕的空虛,讓他短暫地覺得自己尚且還活在塵世間。
江懿的聲音有些低啞:“狗東西,我當年瞎了眼救你。”
裴向雲看著他半晌,忽地俯下身,將人壓在身下:“師父後悔了?”
身上驟然多了幾分重量,江懿側過臉避開他的呼吸:“後悔死了。”
裴向雲的發垂下,與江懿的糾纏在一起,不分彼此,正如同兩人此生必然要交纏在一起的宿命一樣。
“可師父現在後悔也無用……”裴向雲死死扣著他的腰,讓他動彈不得,“日後住在這裡,師父每日便只能看我一個人,想我一個人。我們能一直這樣生活下去,難道不好嗎?”
江懿先是拚命逃出了燕都,卻半路被這狼崽劫了回來,本就生了一路的氣,現在又掙扎無果,隻覺得滿心都是疲憊:“好什麽好,你放開我,神經病。”
“我若松手,師父便又要跑……”裴向雲親昵地在他鬢角上蹭了蹭,“不放……”
“我跑什麽?我若跑了,你這瘋狗不是要去殺了太子?我——”
江懿冷嘲熱諷的話還未說完,剩下的話語便都化作一道悶哼。
裴向雲忽然將他翻了個身壓在床/上,低頭便叼住他後頸的皮膚咬了下去。
他用牙齒廝磨著,舌尖舔舐著,不顧那人承受不住的低/喘和掙扎,像護食的狼一樣將獵物打上屬於自己的標記。
“師父,你不許再提他……”過了片刻,裴向雲終於舍得放過了那塊軟肉,貼在他耳邊威脅著,“現在你只能看著我,你身邊只有我,懂嗎?”
江懿的呼吸還有幾分紊亂,裴向雲直起身,看著人白皙皮膚上那枚鮮紅顯眼的齒印,似乎終於滿意了。
他實在想不出別的將老師留在身邊的辦法,好像只有用這種笨拙的方式宣告主權,才能徹徹底底地讓老師的身心都牽掛在自己身上。
裴向雲微微起身,整理了下江懿有些散開的衣領,心情頗佳道:“冒犯師父,是弟子的不對。”
他似乎又變回了很久之前那個謙和有禮的學生。
但江懿知道這都是假的。
再溫馴的狼,也永遠不會變成聽話的狗。
而眼前的狼崽則又俯下身在他眉心落下一個吻,依依不舍地站起身:“我去讓他們給師父準備下沐浴的熱水。師父若是害了風寒,徒兒會很難過的。”
作者有話說:
狗子畫塊地把人圈起來,卻完全沒想到自家師父滿腦子想著怎麽把他殺咯
第5章
這處府邸先前的主人不知是哪個倒霉的大燕朝臣,如今國破家亡,自己先行一步逃命,留一屋子男女老少的仆從,被裴向雲殺的只剩幾個順眼的,全趕過來給江懿挑。
江懿看著眼前四五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小廝婢子,輕輕歎息了一聲,心頭壓著的陰霾越來越沉重。
一旁站著的烏斯士兵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他片刻,用生硬的漢話道:“都不滿意?”
江懿還未說話,其中一個小廝卻忽地對他啐了一口,眉眼間具是嫌惡:“賣國賊!”
烏斯士兵臉色倏地一變,當即便要喊人將這不知死活的小廝押下去,卻聽江懿道:“就他了……”
“可……”
江懿抬起依舊冷漠的眉眼:“聽不懂話麽?我說就他了。”
裴向雲恰好從屋外走進來,聽見江懿這句話後對那侍衛道:“既然師父已經定了人選,那剩下的便處……”
眼看著原本就受了很大驚嚇的幾人搖搖欲墜地幾乎要昏倒,江懿蹙眉:“不許殺人。”
“我呸!要你裝好人!”那小廝不知中了什麽邪,又開始破口大罵起來,“我爹娘全死了,你卻還好端端地坐在這兒!你怎麽不去死!”
裴向雲幾乎立刻看向了江懿,面上表情微變,繼而沉下眸色:“把他拖出去。”
“我說不許殺人……”江懿瞥了他一眼,“聽不懂話麽?”
裴向雲看著小廝,眼中的怒火愈發地灼燒著。
並非小廝說的這幾句話真的冒犯了他,而是老師的態度讓他心中發涼。
居然連一個剛見面沒多久,甚至出言不遜的小廝都護著嗎?
自己的態度要好多了,甚至稱得上恭敬,江懿為何不給自己好臉色看?
裴向雲又開始不動聲色地估算著自己在江懿心中的位置,算了半晌也沒個底氣,只能咬著舌尖強迫那想殺人的戾氣慢慢平靜下來。
一旁的士兵低著頭輕聲問道:“將軍,這些人還……”
裴向雲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也聽不懂話嗎?都給我押下去好生款帶著,別讓咱江大人擔心!”
他這話裡是存了嫉妒與不快的,故意說給江懿聽,試圖讓那人知曉自己心理的不痛快,然後像過去那樣來哄他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