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是因為他太忙,壓根沒時間想這些旖旎的情愫。其二是因為兩人之間橫亙著些不可忽視的陳年往事,又聚少離多,沒什麽尋常人相愛的感覺。
可眼下卻不一樣。
他卸了肩上的責任,可以和普通人一樣每天忙碌上班下班,偶爾可以偷個懶給自己放個假甚至連工作的環境都青春洋溢。
可以說身心完全放松了下來,甚至有閑心思和裴向雲像現在這樣曖昧拉扯。
他問裴向雲想吃什麽卻沒得到回應,知道狼崽子現在應當是大腦宕機,索性直接去了廚房裡,想著炒個蛋炒飯湊合算了。
江懿剛將米淘了,正準備敲個蛋,忽地聽見身後響起一陣拖遝的腳步聲,繼而一片灼熱沉沉壓在他身上。
“別鬧,”江懿輕聲道,“熱。”
裴向雲的唇蹭過他耳側:“你生氣了。”
“……我沒有。”
江懿歎了口氣:“我有那麽容易生氣嗎?逗你玩的,還當真了。”
裴向雲摟著他腰的手不安分地動了下:“怎麽能讓你動手做飯?我來吧。”
“你做飯?”
江懿抬手敲了下他的額頭:“會用電飯煲嗎?會用煤氣灶嗎?”
“……不會。”
裴向雲似乎被他問住了,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眸。
曾經無所不能的戰神如今來了現代,卻和那十來歲的孩童一樣,什麽都不會,什麽都仰賴那人教。
“師父,我是不是很沒用?”
他踟躕半晌,低聲問道:“什麽都不會做,和廢人一樣,你嫌棄我去喜歡別人也是正常的。”
江懿“嘖”了一聲:“吵死了,松手。”
狼崽子好像真的被打擊到了,一聲不吭地松開手,正要再說什麽,便看見那人將案板和菜刀往他面前一推:“切菜總會吧?”
裴向雲抬眸看了他一眼,遲疑地握住菜刀,試探著切了一段小蔥。
“蔥不咬人,”江懿忍著笑,“笨不笨。”
裴向雲有些慌亂地“嗯”了一聲,繼而慢慢將那段蔥切成了小段。
隴西將軍即使來了現代,刀工也是一等一的精湛。
他將切好的蔥向江懿手邊推了推:“師父,切好了。”
“再把胡蘿卜切了,”江懿頭也不抬地吩咐道,“就旁邊那個橙紅色的。”
裴向雲老老實實地將胡蘿卜切了,推給江懿,卻聽那人輕聲道:“抬頭張嘴。”
他不明所以地依著老師的話抬起頭,一塊帶著香氣的東西便被塞進了嘴裡。
裴向雲下意識地要挽留對方,舔了下那人的指尖,臉上卻毫不留情地挨了一巴掌。
“火腿腸,”江懿瞪了他一眼,“吃過沒?”
裴向雲搖了搖頭,將那塊火腿腸仔仔細細品嘗了,這才得出結論:“好吃。”
江懿聽後又喂給他一塊,莫名覺得自己像是在喂狗。
胡蘿卜丁和蔥花切得都不錯,看上去就整整齊齊的討人喜歡。
“切的挺好啊,”江懿一邊翻炒著鍋裡的食材一邊說,“往後幫我切菜就行了。”
裴向雲眼中忽地亮了下:“你不嫌棄我嗎?”
在“滋滋”的翻炒聲中,江懿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說過嫌棄你了嗎?”
其實裴向雲心中還是自卑的。
他在這個時代舉步維艱,什麽都不會,連小孩都不如。更何況已經失去了上輩子引以為傲的體魄與赫赫戰功,再一次失去了和老師並肩的資格。
如果說上輩子他還有信心緊緊地跟上那個人的步子,那這輩子就好像被對方遠遠地落在身後,甚至也多了許多競爭者。
老師又憑什麽選擇自己呢?
裴向雲胡思亂想著,手臂卻被人碰了碰。
“想什麽呢?”江懿問他。
裴向雲牽了下唇角,露出一個有些勉強的笑:“沒什麽。”
“這周末有空嗎?”
江懿幾乎瞥了他一眼就知道狼崽子腦袋裡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隻懶得拆穿他。
“有,”裴向雲低聲道,“我周末都沒事的。”
“剛剛想起來這周末是今年的最後一天。”
江懿把炒好的飯盛進盤子裡,順便還簡單做了個蛋花湯:“願意陪我跨個年麽?弟弟?”
“跨年?”
裴向雲生澀地重複著這兩個字:“什麽是跨年?”
“就像之前在燕都家家戶戶慶賀新年一樣。”
江懿側眸看他:“和親密的人跨年,是希望明年也會在一起。你可以理解為這是現代人對未來的一種美好期翼。”
“師父的意思是......”
裴向雲小心翼翼地問道:“往後的日子也想和我一起嗎?”
***
那天的問題裴向雲到底還是沒得到江懿肯定的回復,但他罕見地腦袋靈光了不少,竟似乎讀懂了其中的暗示。
跨年那天是個周六,他特意起了個大早。室友似乎也要陪女朋友跨年,早早地就出了門,家裡只剩他一個人。
他將自己打理乾淨,換了套覺得還不錯的衣服,坐在沙發上等著自己訂的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