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戲而已……
誰不會演,誰演不出?
蠢貨……
被算計了還樂顛顛地幫人數錢。
江懿頗為嘲諷地輕笑一聲,卻覺得眼眶酸澀得很。
連一句「心悅你」都討不到,歡/好也是被施舍的,卻仍執著地要對他好。
甚至連他有意蠱惑,擺在面前的床笫之歡也不要,寧可自己難受也不願弄傷他。
他如此想著,覺得裴向雲又傻又可憐,活該捧著一顆真心被他毫不留情地利用欺騙,眼角卻驀地落下一滴溫熱的淚。
這樣傻卻一心一意待自己好的人,世間怕是再也沒有第二個了。
知道真相之後,依著逆徒的性子應當是會恨他的。
那便恨他吧。
恨一個死人要比愛一個死人輕松多了。
作者有話說:
上輩子的狗子:強製囚禁;
這輩子的狗子:QAQ師父別丟下我一個人
第145章
“江大人真是狠心啊。”
謝必安坐在江懿對面,手杖輕輕敲著地面。
這白無常在他江懿啟程離開隴西時忽地出現在了馬車上,起先將他嚇了一跳。可對方卻一反常態沉默不語地坐了良久,這會兒才憋出來第一句話。
江懿頭也沒抬地「嗯」了一聲,專注地看著手中的文書,對他的評價不置可否。
“你算計來算計去,連自己也不放過……”謝必安歎息一聲,“他若是知道你昨晚心中怎麽想的,應該會哭得很難看吧?”
江懿眉心微蹙,終於抬眸看了他一眼,聲音有些冷:“沒想到謝七爺還有偷聽人床腳的癖好。”
“哪有……”
謝必安輕咳一聲:“不過是在下昨夜突發奇想要來與你告別,不小心聽見了……而已……”
他摩挲著手杖,意識到這實在不是什麽可以暢談的事情,於是十分機靈地換了個話題:“只是在下不甚明白,江大人此舉為何意?”
此舉為何意?
江懿不動聲色地把玩著手中那枚精巧的瓷杯,似乎在思索著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活了兩輩子,他完全清楚裴向雲是個怎樣的人。哪怕蠱蟲已被剔除,那狼崽子卻依舊有刻在習慣中的固執與極端。
如果自己身死燕都,他毫不懷疑裴向雲會就此再次走進偏執的魔障中,最好的結果也是直接崩潰,造成難以估量的後果。
這對於自己來說是十分不利的。
他需要一柄穩定可控的刀,而不是一條沒了韁繩就發癲瘋跑咬人的狗。
“為了將他拴住,老老實實地替我做事……”江懿輕聲道,“我在燕都離隴西甚遠,有許多事並非我第一時間能了解的,唯一能保證的就是裴向雲可控。”
只要裴向雲暫時可控,就足夠他完成很多計劃。
謝必安指節抵著眼尾:“剛開始你是想要把他推開的,後來為何改變了主意?”
江懿目光頓了下,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若想要裴向雲不因為自己的事被牽動情緒,其實有兩種方法。
其一便是徹底絕了狼崽子對自己的念想,讓他歇了黏在自己身後的心思,好生在隴西做點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一味地「為了他」而活著。
江懿起先也是試過的,卻發現裴向雲不吃他那套,反而黏他黏得更緊。他迫不得已,才用了第二種方法。
“無限度地滿足他的願望,無論是多麽過分的要求,讓他對你的愛意更甚……”謝必安道,“甚至是那種事……你這是給了他希望又送他絕望。”
“我問過他,他說不後悔的。”
江懿輕笑一聲:“我向他確認過很多次,他都說自己不後悔。他不後悔,那我也下得去手。”
“更何況他已經察覺出有什麽地方不對了,如果不這樣做,他估計會胡思亂想,然後跟著我到燕都來。”
江懿有一搭沒一搭地叩著桌面:“他跟來燕都就徹底沒用了,我要把他穩在隴西,給他一個看得到卻摸不到的希望吊在面前,就能讓他毫無怨言地替我做事甚至賣命……兩次甚至算不上歡/好的晚上,換一條比先前更忠心的狗,這不劃算嗎?”
謝必安看著他的眼睛,由衷道:“江大人,你於感情一事上真的是個不折不扣的負心人。”
“他自己要剖開真心給我看,這也能怪我?更何況我從未接受過他的心悅與喜歡,也從未親口承認同樣傾心於他,什麽兩情相悅都是他自己想的,這也與我有關系嗎?”
江懿挑眉,似乎真的沒將裴向雲放在心上:“算算日子,待我毒發身亡的消息消息傳到隴西時,至少要兩三個月。那會兒塵埃落定,他沒處去恨也沒人供他發瘋。
我再托人將自己親筆寫的遺願交給他,就能換他後半輩子所有忠心,至少護隴西無憂,百姓可以免於戰火。”
他的聲音波瀾不驚,似乎在說一件和自己全然無關的事,可被袖袍遮住的手卻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
“如果他老老實實地聽我的話,斷了那不該有的念頭好好在隴西做他的校尉,縱然也會痛苦,但不會嘗了甜頭再被反噬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