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疏絞盡腦汁,說出一番自認為已經很委婉的話。
廣寒看著他,眼睛眨了一下。
“我知道了,沒有交朋友。”
何疏試探地:“那是,談戀愛?”
這回廣寒沒有回答他了。
何疏撓撓臉,心說真不會被自己和鳳鳳猜中了吧。
廣寒已經轉身離開,余下何疏抓心撓肝的,得不到確切答案。
伴隨著廣寒的停播,越來越多人在鳳鳳遊戲直播裡詢問做菜直播何時恢復,甚至還有人將那三天的直播做成視頻在網絡上廣泛流傳,鳳鳳的粉絲數量增加近一半,它不得不解釋說自己朋友最近有事,等忙完了再繼續直播,私底下卻急得不行,成天跟何疏吐槽。
何疏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到了第五天晚上十二點左右,何疏因為熬夜看劇還沒睡,下廚煮了碗面當宵夜,鳳鳳嚷嚷著要吃麵上的荷包蛋,何疏正跟它搶奪之際,廣寒再度穿好外套準備出門。
“又出去啊?”何疏故作不經意地問。
鳳鳳也停止聒噪,兩隻渾圓黑不溜秋的鳥眼轉來轉去。
廣寒嗯了一聲,走到門邊頓住,又回頭。
“你安分點。”
何疏先是莫名其妙,隨即反應過來,對方這句話,肯定是對鳳鳳說的。
鳳鳳炸毛:“我怎麽不安分了,這幾天我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廣寒冷冷道:“對面三樓那老頭丟了塊老坑冰種。”
鳳鳳頓時心虛,左顧右盼:“那又……不關我事,他那塊玉本來就來路不正,不然怎麽都不敢報警?”
何疏聯想到這怪鳥吃玉的習慣,不由恍然:“上周小區裡有一老頭跟家裡人鬧起來,老頭丟了東西,罵兒子不孝,兒子罵老頭刻薄摳門,害死他媽,鬧到最後鄰居和物業要報警,他們又不讓,難道是你——”
鳳鳳:“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廣寒意味深長看它一眼,警示之意濃鬱,不再說什麽,順手關門離開。
何疏看鳳鳳:“你好像被威脅了。”
鳳鳳嘟囔:“吃人嘴軟!”
在那之後的兩天裡,廣寒就像人間蒸發一樣,消失得徹徹底底。
當天何疏還不以為意,以為他跟之前一樣,充其量晚點回來,誰知兩天過去,廣寒居然連個人影都沒有,聯想對方出門前對鳳鳳說的那句話,好像早就預知自己無法很快回來一樣。
鳳鳳起初還氣定神閑,嘲笑何疏大驚小怪,據它所說,以廣寒的本事,絕對不可能在外面出事。
但是現在,廣寒的電話先是打不通,多打幾次就乾脆關機之後,鳳鳳也開始慌了。
“我昨晚夢見廣寒被人綁起來,對方還想對他用酷刑,我怎麽都靠近不了他!”
“鳥也會做夢嗎?”何疏奇怪。
“有時候會啊,我還經常夢見……”鳳鳳戛然而止,怒道,“我說的是廣寒失蹤了!他如果真死了,我以後上哪弄玉吃,還怎麽茁壯成長?不,他不會死的,他那麽厲害,一定有辦法脫身,但他從沒這樣不告而別啊!會不會是嫌我吃得多,故意把我扔在這?”
這鸚鵡像極更年期的焦慮中年人,撲騰翅膀在沙發來回蹦躂,很快掉落滿地的毛。
何疏被它五顏六色的毛羽晃得頭暈腦脹,忍不住叫停。
“我可能有辦法。”
鳳鳳立馬閉嘴,充滿希冀望著他。
何疏隻得道:“這種尋人的小把戲,我也隻從我外公那裡看見過,具體效果還未知。”
鳳鳳點頭如搗蒜:“先試了再說!”
找人是個技術活,用科學手段如此,用玄學手段也如此。
何疏的辦法說起來玄之又玄。
他在書架上找出一本陳舊的筆記,在那翻了半天終於像是找到什麽,再把床底行李箱拖出來,從裡頭摸出張皺巴巴的黃色符紙和一小瓶朱砂。
鳳鳳看著他忽然皺起眉毛,轉過頭來。
“我外公說過,調開朱砂要用酒,但他沒說得用什麽酒,你覺得啤酒行不行?”
一竅不通的鳳鳳茫然道:“可以吧?”
何疏:“我也覺得可以,總不會讓我用茅台吧,這有幾個人調得起?你說是不是?”
鳳鳳:聽起來好像有哪裡不對,但又說不出來。
它看著何疏用毛筆蘸朱砂,照著老舊筆記在那裡一筆一畫地臨摹。
“……你不會是第一次用這種辦法找人吧?”
“當然,”何疏頭也不抬,“誰會沒事去用?”
十五分鍾後,何疏讓鳳鳳把屋裡的燈全關了,他自己吹乾畫好的符,再次跟外公筆記對照一遍,確認無誤,用打火機把符燒了化在一碗清水裡,再拿來一根筷子,一頭在這碗水裡撩動幾下,拿出來,立在鋪了薄薄一層米的地面。
陰風從窗外忽然席卷而至,何疏猝不及防,連打兩個噴嚏!
筷子搖晃幾下,似乎有點不情不願,但最後竟還是立住了。
鳳鳳有點好奇,禁不住湊過來,翅膀帶起的風也沒讓筷子倒下,它就像違反了物理規律的存在,既詭異又離奇。
“接下來……”
何疏純屬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做到一半還得去翻筆記。
“你知不知道廣寒的出生時日?”他扭頭問鳳鳳。
鳳鳳自然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