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目光收回來,就聽見曲婕說道:“我接下來說的這些話,你不能往外傳。”
何疏笑了:“當然,我們之間簽過保密協議的,我隻想賺錢糊口,對娛樂八卦也沒興趣,只是此事關乎你的安全,我需要多了解一點。”
曲婕遲疑半晌,何疏也不去催促,兀自尋了個沙發坐下,還真別說,這病房估計是花了大價錢包下,房間布置得像溫馨小家不說,連沙發都能跟家具城裡的展示沙發媲美了。
“在我之前,寧冰雪跟鄭先生交往過一段時間。”
何疏之前也猜測過曲婕跟寧冰雪的恩怨,想來想去,八九不離十。
娛樂圈裡女人之間的恩怨,無非因為男人或資源。
“你繼續說。”
“但我不是第三者插足!”
曲婕馬上強調,見何疏沒露出異色,才往下說道,“當時鄭先生已經提出分手了,她沒同意,也沒挽回,只是搬出鄭先生給她買的房子。幾個月後,我進組拍戲,跟鄭先生有進一步接觸,這才逐漸熟悉起來。但寧冰雪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謠言,一直覺得是我搶走了鄭先生,幾次明裡暗裡在媒體面前,在網上意有所指。”
何疏:“然後呢?”
“有一回我倆赴同一場宴會,宴上有個新人不小心把水潑在她衣服上,她以為是我指使的,就來找我麻煩,我們倆吵了幾句,就被勸開了,之後就沒什麽交集,我經紀人給我接戲的時候一直很留意,沒跟她撞上。後來,我就聽說她自殺的消息。”
說到這裡,她歎了口氣:“不管怎樣,我總念在從前的交情,想著退一步海闊天空,她卻完全不給我這個機會。”
何疏微微皺眉。
曲婕看似說了許多,但他想要的訊息,卻一點都沒有。
“寧冰雪死的時候,是穿什麽衣服?她生前有沒有信過什麽教,請過什麽高人?”何疏問道。
曲婕先是搖頭,後又遲疑著慢吞吞道:“我聽說,圈裡有不少藝人,會去泰國請大師開光祈福,不知道她會不會遇到什麽冒牌大師,誤入歧途,走火入魔了?”
你那是說你自己吧?你自己不也跑出國去找大師?
何疏暗自吐槽,面上還是一本正經,點頭道:“我知道了,我這有道符,你先帶著,保管這段時間不會再遇到任何麻煩,我再設法去把她找出來,跟她談談,讓她走人。”
他說得言之鑿鑿,面色淡定,倒有幾分高人風范,韓姐禁不住看了他一眼。
曲婕緊張道:“能談嗎?她要是不願意呢?”
何疏道:“總得談了才知道,她要是不願意談,我自然有送她走的辦法。我給你的這符,是從茅山請來的,茅山你知道吧?”
曲婕:“我聽過茅山道士。”
何疏摸摸下巴,心說現在要是有把胡須撚一撚,就更像高人了。
“沒錯,就是你知道的那個茅山。我這張符,是茅山掌教真人親手所畫,我費了點周折才請到手的,不是外面那些幾百塊的平安符能比的,就是香港首富去求,也未必能求到。你切記不能弄丟,如廁時需除下,不可沾染穢氣,睡覺時可以掛在枕邊,但行房事需要避著。”
何疏不會畫符,這符的確是他吃飯時順便從李映那裡要來的,至於到底是茅山掌教畫的,還是李映自己畫的,反正何疏隨口亂吹,曲婕肯定不會去求證。
見他說得珍貴,曲婕也鄭重其事,趕緊把符收好,掛在脖子上。
“何先生認識茅山的高人?”一旁的韓姐忽然問道。
“你聽過閣皂派嗎?”何疏反問。
韓姐搖搖頭。
“早在宋朝,閣皂派跟茅山,龍虎山就並稱三大宗門了,我家祖上就是閣皂派弟子,正宗名門大派,至今閣皂山,也還是古籍上記載的洞天福地,這些都是有資料可以查的。術業有專攻,到我這一輩,學的不是符籙,想要斬妖除魔,自然還得找茅山的師兄要,如果換了別人,肯定是要不來的,但我們祖上這一層關系,茅山輩分小一些的,還得喊我一聲師叔。”
何疏面不改色,張口就來,吹得曲婕和韓姐一愣一愣。
曲婕忙道:“是,當時咱們在網約車上遇見,我就覺得何師傅厲害得很,要不然也不會來鶴城第一件事就是找上門!”
“我早就金盆洗手,不談鬼神,卻不過這件事被我撞上,也是跟你有緣,這才接下。”
何疏仿佛完全忘記自己是因為曲婕開出的高價才答應的,此刻他儼然隱世高人,諄諄教誨。
“她現在只是跟著你,暫時沒對你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等怨氣加深,一切就來不及了。”
曲婕既驚且懼:“來不及,會發生什麽?”
“她如果怨氣深重,不死不休,輕則你一病不起,事事不順,重則可能要危及性命。”
何疏說罷,見兩人還不大信,就講起一樁往事。
“以前我乾這一行的時候,遇到一個男的,人到中年,事業有成,妻子也貌美賢惠,就是怎麽都沒孩子,他家財萬貫,就是無人繼承,夫妻倆想盡辦法,他甚至在外面偷偷找了小三,想生個孩子出來,原先還琢磨要個兒子,後來女兒也不嫌棄了,可不管怎樣就是沒有,最後找到我這來。我查了一下,發現當年他前妻有過一個孩子,先天性疾病,要花大錢,那時候他們家境還不好,選擇放棄治療,任孩子不治去世。過了幾年家境好了,想要孩子了,前妻生了個女孩,長到一歲上,某日奶奶留在家裡,就出門買個菜的工夫,家裡起火,直接活活燒沒了。在那時候,他就再也沒能生過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