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田說晚上吃鐵鍋燉魚。”廣寒道。
“我當然想去,這麽好吃的東西我能錯過?”何疏揚起笑容。
不知怎的,他感覺自己的面皮有點僵,導致笑容可能也有點皮笑肉不笑的感覺。
小田有點意外,但還是說:“那我去讓他們挑一條大點的魚,回頭有多的魚湯也可以給陳芯同學他們送過去。”
何疏見廣寒不說話,似笑非笑:“難道你不希望我去嗎?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廣寒沉默片刻:“你想太多了,先回房穿件衣服。”
饒是如此說,廣寒跟小田之間的輕松氛圍也沒了。
何疏揉著腦袋回房添衣,感覺自己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焦躁愈發強烈了。
說好的晚飯終於姍姍來遲。
賓館外面的空地上支起一個大鐵鍋。
鍋蓋一掀,熱氣蒸騰,魚肉與調料的香氣霎時散發出來,饞得所有人手指大動。
這種做法談不上高明,純粹取材新鮮,大家運動一天,熱量早就消耗得差不多,這時候別說鐵鍋燉魚,就是白水煮肉,估計也能吃不少。
“魚是附近水庫撈的魚,今天早上剛送過來的,大家隻管吃,不夠的話,我再讓廚房殺一條,等會兒還有些菌菇蔬菜,在雲南這地方,吃什麽東西都不能忘了放菌菇,一鍋有菌菇的湯,跟沒放菌菇,完全是天壤之別。”
小田閑聊似的給大家說道,在場也有不少不是本省人,大都聽得津津有味。
何疏打著呵欠,左耳進右耳出。
他還沒睡夠,眼皮沉沉,隨時隨地都要合上的模樣。
魚湯和菌菇鮮美得幾乎能掉眉毛,換作平時,何疏早就吃得表情生動,但今晚滿滿一杓魚湯咽下去,他竟也沒有多少觸動。
“困了?”廣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何疏感覺自己應該是應了一聲,也可能是他覺得自己應了一聲。
那種焦躁的感覺依舊揮之不去,他皺著眉頭抓住廣寒正欲起身的胳膊。
“你又要去找小田聊天?”
“我去多盛一碗魚湯。”
他聽見廣寒如是回答。
何疏有點訕訕。
他的理智知道自己在胡攪蠻纏,行為上卻控制不住說出一些平時絕不會說的話。
“幫我也盛一碗。”
他三下五除二將碗裡的魚湯喝完,原本鮮美的湯汁到喉嚨忽然有些腥膻,味道衝得直嗆喉嚨,何疏差點吐出來。
“表哥,你沒事吧?”
蔣思因路過,正好抓住他的胳膊,避免何疏踉蹌往前摔倒。、
“沒事,估計是淋浴感冒了。”
“我也聽說了!”蔣思因左右看看,神神秘秘湊過來,壓低聲音,“黑色雨衣和紅繩,是不是?”
何疏抬眼看他。
蔣思因忙道:“小田說的,我是負責人,得了解所有同學的情況!不過話說回來,從溫泉山莊就接二連三有怪事,這是不是說明,對方未必衝我來的?”
聽見他這抱有僥幸的話,饒是何疏神智不太清醒,也不由得笑了。
“別人也做被老外追債要東西的夢?”
蔣思因聞言一下蔫了。
得,看來自己那事還沒完。
蔣思因現在對入睡已經有種下意識的恐懼和抗拒,但一個人又不可能真的不入睡。
何疏道:“這樣吧,你晚上到我房間來睡,跟我一起。”
他聽到蔣思因的描述之後,就一直想弄清楚對方飽受噩夢困擾時,有沒有外物在影響。
何疏外公當年,就遇到一個人,情況和蔣思因類似,搬進新房子之後,頻頻做夢,夢見許多人在他房間進進出出,每天晚上都不讓他睡個安穩覺。
那人找了高人作法,請了護身符回來,也無濟於事,夢裡對方甚至嘲笑他佩戴的符文奈何不了他們,變本加厲騷擾他,那人很快精神不濟,白天甚至還有幻覺,不得不托人找到何疏外公這,經過何疏外公的調查,最終發現原因。
不是新房子有問題,而是他身邊的東西有問題。
前女友送了那人一個鑰匙扣,說是從大師那裡求來的,能保佑他健康平安,兩人分手後,那人也忘了扔掉,就這麽一直放在家裡,後來將鑰匙扣拆開,才發現精美外殼裡面裝的,根本不是什麽開過光的平安符,而是一團女人毛發,黑白相間,還隱隱發臭。
蔣思因這個夢,肯定不是因為什麽前女友。
相似的問題可能會有不同的前提條件,由此也會有不同的解決辦法。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隻手,在操縱蔣思因的夢,牽引他走向對方想要的目的。
蔣思因聞言,面露猶豫。
“你房間不是已經住了兩個人了,咱們兩個大老爺們同床共枕不合適吧?”
何疏:“……你不知道酒店可以加床嗎?”
蔣思因房間裡也有人,大家都帶了行李,貿然交換很麻煩,倒不如讓他過來將就一晚。
“我忘了這茬,回去問問!”他拍拍額頭,“那敢情好,有你們在,我睡覺也踏實很多。”
蔣思因說完,才發現何疏臉色不對。
“你感冒了?”
何疏摸上額頭,好像有點發燒。
“下午淋雨了,沒什麽,回頭吃藥就行。”
兩人沒閑聊幾句,那頭鐵鍋燉魚吃完,大家起哄著玩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