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懷,我勸你一句,他若是哪日恢復記憶了,這些人還是這個模樣,早些離開吧,我韓碧城一生為人從不光明磊落,看誰都覺得對自己有所圖,你這孩子,我是真心喜歡,千萬別為了個男人,委屈自己了。你我有緣,我兒子走的早,不知道有沒有幸,收你作義子。”習武之人耳力過人,韓碧城知曉,自己這般說藺池雙,自然是極為小聲,控制在他們聽不見的范圍之內。
“別了,別了,我可沒這麽臉皮厚,自己倒貼做人爹的義父啊。”鍾令懷罷手收到,此去山高水遠,他日不一定能相見,韓碧城本就避世,千萬別因著自己的緣由,被牽扯至朝廷的漩渦之中。
“你這小子,敢說我臉皮厚的,你還真是第一人。”
“爺爺,你們說什麽呢?”藺池雙與韓子木踏著碎雪而來,披著星風戴月光皎皎。
“沒什麽,快吃吧,今日除夕,吃得飽些,明日可是要趕路的。”韓碧城打斷了兩人的話,讓韓子木多吃些。
樹上的眾人望著手中主子分發的春餅,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吃吧,主子給的東西,哪怕是砒霜,也有它的道理。”
見為首之人發話,這方才開始吃了起來,平時兩班人馬更替打獵用飯,如今到了冬日,啃的都是硬巴巴的乾糧,哪裡吃的上春餅。
翌日,韓碧城給了藺池雙一些迷藥,還給了他一張配置迷藥的單子,迷藥這種東西能買,但是按照他的身份也不便出面,皇宮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總歸是要有些防身的東西,“本想給你些毒藥的,但是怕你笨手笨腳,就不給了,我和子木先行一步,你和他,自珍。”
韓碧城隻拿了一個小背包,隻帶了那根五百年的人參和一些乾糧,別的藥草,讓藺池雙帶走交給隋唐,他好一身輕松。
“珍重。”人生自古離別多,鍾令懷眼裡鋪上一層淺淺的鹹腥,看著韓碧城踏著竹枝遠走的模樣,大聲喊了一聲,“義父,子木,珍重啊!”
早該叫的,怪他思慮過重,只要他活著出了此處,韓碧城的身份便瞞不住,他倆的聯系就掐不斷。
藺池雙與鍾令懷是坐著步攆走的,來時花費三個月,回去的路程,卻快了將近一半,用了兩月不到。
“主子,還請你們換上這身衣裳。”為首之人叫守一,拿來了兩套破舊的麻衣,藺池雙有些不解,鍾令懷卻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屬下已經聯系了江嶺的縣令,屆時會由縣令護送主子和王妃回去。”
“你們退下吧,還有一些路,我與池雙,走著過去就行,你們在暗中護著即可。”守一看向藺池雙,卻見對方頷首,就退下了。
鍾令懷與藺池雙換了衣服,就往城中走,守一將兩人放下的地方,正好是城外。
第38章 入獄
“這些日子交代你的,你可記清楚了?”自崖底至江嶺縣,鍾令懷操碎了那顆玲瓏心,拿著王府每月百兩的俸祿,做著日回城後隨時有可能掉腦袋的活,日日不省心地提問和交代。
“記清楚了,我們是被一位姓韓的爺孫所救,休整三月,才從那處跑了出來。若是有人問起,還有見過旁人,就說沒有,別的問題,問我之前的事,就說記不清了。”藺池雙心中煩悶天天都是這個問題,可到底不敢怨懟鍾令懷。
“乖,辛苦了,過幾日,我們就回家。”鍾令懷握住藺池雙的手,往城門所在的方向走去,出入所居地百裡之外需要路引,方才可以進入。
“外鄉來的?有府衙所發的路引嗎?”守城的侍衛聽著藺池雙與鍾令懷的口音並非本地之人。
“是,從雲中城來的,未曾有路引。”鍾令懷和藺池雙誰人無事,會在自己身上帶個路引,自然是沒有的。
“走走走,沒有路引,還想進城,做什麽美夢呢!”守城的侍衛看兩人身上穿的窮酸樣,不耐地驅逐著兩人。
“你們別推他,如果有這個,可以進去嗎?”鍾令懷被推搡後退幾步,藺池雙兩人攬進懷中,將從守一身上掉下的令牌,拿了出來。
日光折射下,令牌正中的淵字,耀眼無比,字體旁有遊龍震怒。
“他是淵王,這是淵王的令牌。”時機不當,鍾令懷望著藺池雙的眼裡,多了絲複雜,掉落懸崖之後,藺池雙身上哪一處,他未曾看過,他倆出來狩獵那日壓根就沒有佩戴可以自證身份的東西。
這令牌,觀質地,應該就是淵王的憑證,皇上親賜。
“來人,將這兩個冒充淵王的人抓去監獄。”守城的侍衛,收了令牌,讓一旁的人,上前抓人。
“既有令牌,為何說我們是冒充的。”鍾令懷眉峰微蹙,不像藺池雙那般掙扎的厲害,已經把侍衛打了幾拳了,果真是橫的怕愣的。
“在你之前,已經有十數個冒充淵王的了,無不是毀容瘸腿,衣衫襤褸的。”話語停頓間,看了兩人的衣著,十分符合他的描述。
“不如你將令牌交予縣令大人看,他到底是不是淵王,若是真的,今日你和在場所有人,都將性命不保。林場懸崖跌下,我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鍾令懷敞開嗓門喊,剛剛圍觀的人,已經夠多了,這麽一鬧,城中自然知曉更多。
“你這人嚷嚷什麽,哪個冒充淵王的不是這麽說的,旁邊這個也是傻子吧,也不整個新鮮點的想法,來的每組都是兩個男的,我等自會將令牌盛給縣令看,押下去。”士兵製住亂打亂踢的藺池雙,將兩人押入了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