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東越與上淮戰退西瀚,你乾爹就應該快回來了,”自念雙腋下抱起了他,“你這身上的長命鎖還是他送你的,只可惜,你出生沒多久,他就去了遠疆。”
“爹爹,沒有別的朋友嗎,除了那個為我看病的老爺爺。”鍾念雙好奇地看著自家爹爹,自己在學堂之中,擁有許多朋友,但是自家爹爹除了店裡之人,就未曾提過旁人。
念雙口中的老爺爺,是封孜野的府醫,鍾令懷抵著念雙的額頭,幽蘭傾吐緩緩說道,“爹爹不是東越的人,朋友都不在東越,在東越就你乾爹一個人可以相信。你不可以告訴你的朋友哦,這是我倆的小秘密。”
“嗯。”念雙學著鍾令懷往常那般撫了撫他的發頂,“爹爹乖,念雙一定會保護爹爹的。”
念雙記起自己同窗的蔣天瑕,也說過他娘親被土匪頭子給殺死了,到了東越做著生意,這才供養地起他去上學堂。
念雙想著是不是自己的爺爺奶奶也遇害了,爹爹才會在東越。
“爹爹,我娘親呢。”鍾念雙看旁人都有母親來接自己下學,只有自己,每日都是爹爹來接他。
“這個問題,等我們念雙長大了,爹爹就告訴你。”這世間沒有男子產子一事,鍾令懷自然不會騙他,教育二字,是言傳身教,欺騙不是好事,善意的欺騙,鍾令懷若非必要,也不會教。
明知人似刀劍,過剛易折。鍾令懷也想讓鍾念雙自己去撞那南牆,撞慘了,撞上了,才知道什麽是一個度。
“爹爹,什麽時候,才算長大了,總要有個期限吧,若是我一輩子都長不大,難不成,你這一輩子都不告訴我了嗎?”鍾念雙摟著鍾令懷的脖子,不敢松手。
“你什麽時候,能明辨是非,你就長大了,期限,沒有期限,所以要好好念書,以後掙個功名,光宗耀祖。”若是念雙想經商也可,自己可以為他出謀劃策,若是想做官,他乾爹還是未來東越的攝政王呢。
“我不想當官,我想學醫,像老爺爺那般救死扶傷。爹爹,我想問一句,我娘還活著嗎?”鍾念雙未曾忍住,趴在肩上,一副做錯事了模樣。
第60章 送親
三歲的孩提,大抵是想要個母親的,可自己上哪去找,鍾令懷抱著鍾念雙回了書房,今日他的學堂作業,還未檢查,“你本就有權利知曉,放心吧,他還活著,屆時你想去找他,我不攔著你。”
“嗯,爹,七殿下我知道,是東越的皇子,淵王是誰呀。”鍾念雙剛才聽聞街上有人傳淵王與七殿下合力退西瀚,學堂裡的夫子將七殿下說得神乎其乎的,夫子活像個不靠譜的老神棍,就差未曾吹噓這七殿下長了三頭六臂。
這話可不能當著鍾令懷的面說,上次喊了夫子一聲一句糟老頭子,挨了十下手底心,腫地老高老高,哭地稀裡嘩啦,他爹也沒有放過他。
念雙想著手底心的事,不曾見到他爹的腳步頓了半晌,這才放下,“上淮王朝隋淮帝五子。”
“他很厲害嗎?”兩人合力,應該厲害吧。“爹爹,你怎麽不說話。”
“應該厲害吧,剛才街上不是有人在傳嗎。”鍾令懷草草帶過一句話,時隔這麽久,聽到淵王二字,他第一反應,竟然是站在欄邊聽消息。
三日後,七皇子封孜野率大軍回都,都城兩旁圍滿了人,鍾念雙站在凳子上,望向那威風凜凜的軍隊。
“爹,那個是七皇子嗎?”鍾念雙見領頭之人,騎著高頭大馬,氣勢非凡。
“不是他。”鍾令懷並未在人群中見到封孜野,也是,離東越多年,應該提前回了皇宮。“這裡面沒他。”
“這樣啊,那也太可惜了,我還沒見過呢。”鍾念雙躍下木凳,穩穩落在了地上,用力拍去了凳面上的灰塵,搬回了遠處。
“沒什麽可惜的,總會見到的。”
鍾念雙壓根就沒把這句話放心上,七皇子那是誰,皇上的兒子,非皇家大事,不會公然出門之人。
直至半個月後,鍾念雙拎著他爹特意讓人為他作的小書包上了三樓,進了房間。
有人著淺蘭鶴鹿同春大氅,墨發高束,散落的鴉羽及腰,背對著他,衝門外喊了一聲,“爹,我們房裡進賊了。”
話落之間,將小書包信手一扔,看似毫無技巧,卻穩穩落在桌上,未曾激起硯石中的一滴墨。
“怎麽,我是賊,你也敢坐我面前。”封孜野望著比桌稍微高些的鍾念雙,果真是歲月不饒人,當年的小豆丁,如今也有一米左右的身高了,見小子如此有意思,忍不住逗逗他。
鍾念雙手腳並用地爬上了桌,靠近封孜野,“夫子說了,私闖他人閨房者,非為財者,為色,這麽好看的小哥哥,怎麽就當了采花大盜呢。
封孜野還未笑出聲,面前一把白粉,兩人相距幾指,剛太專注聽這孩子說話,未注意他手中還握著迷藥,距離太近,一下子就吸了進去,倒在了桌上。
“你胡說什麽,哪來”的賊,尚未說完,卻看見封孜野趴在桌上,桌上還有散落的白粉。春山銀針整壺放在了桌子空余的地方,自腰間取出一個小瓶,放於封孜野鼻前,輕扇幾下,讓裡面的藥味撲散而出。
“鍾念雙,你看看,你乾的好事,這是你乾爹,你怎麽還把人給放倒了。”鍾令懷收回了瓶子,頭疼地看著鍾念雙,這孩子在他面前乖巧,亦十分聰慧,人小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