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說話,帝秋就一直在默默觀察他。
大概過去了半分鍾,吉爾伽才轉身重新看向帝秋,“對了,我想讓你見一個人。”
帝秋:“誰?”
吉爾伽:“這個人你也不陌生,走吧,我現在帶你過去。”
……
跟在吉爾伽身後走出了這座神聖的宮殿,他們途經的地方越來越偏僻。
直到來到一處看起來有些破敗且陰暗的建築物前時,吉爾伽才停下了腳步。
在這座建築物前站著一排手拿武器的皇家衛兵,他們恭敬地朝著吉爾伽行了一禮,就給吉爾伽打開了鏽跡斑斑的厚重大門。
跟著吉爾伽踏入建築大門的瞬間,帝秋立刻聞到了一股混合著鐵鏽和血腥的味道。
吉爾伽溫聲道,“這裡是皇宮的地牢,一些犯了錯的人都被關押在這裡。”
帝秋:“之前封焰也被關在這裡?”
吉爾伽:“沒錯,不過那只是暫時的。確定封焰和整件刺殺沒關聯後我們就把他放了,我現在帶你見的是另外一個人。”
說話間,一道淒厲的慘叫聲忽然回蕩在周圍。
吉爾伽解釋道:“別害怕,只是犯人在受審而已。”
這座建築物四周都封著厚厚的牆壁,終年不見陽光,裡面潮濕陰冷。
跟著吉爾伽朝著裡面走了一會兒,帝秋就看到了一排排由鐵柵欄圍成的牢房。
犯人們衣衫襤褸,狼狽地蜷在牢房最裡邊,畏畏縮縮不敢動作。
吉爾伽走到牢房的最深處時才停下來,他朝著牢房裡面的人努了努嘴,“喏,就是她。”
帝秋微微眯眼。
牢房裡面背對著他躺著一個人,那個人穿著破舊的囚服,看身形和頭髮像是女性。
原本這人安安靜靜躺在裡面,聽到吉爾伽的聲音後忽然從地上爬起來衝了過來,她的頭髮亂糟糟地,打了結的亂發上還粘著一些枯草。
她緊緊抓住欄杆,朝著吉爾伽拚命地哀求著,“師父,我錯了,求求你,救救我。”
“師父,我知道你最好了,我也真的知道錯了,你放我出去好不好?我不想待在這裡。”
“我害怕,我真的害怕,師父。希爾她總是過來,每次過來都對我拳打腳踢,你如果再不救我,我真的會被那個瘋子打死的。”
“我只是用我的異能耍了一點小心機而已,我罪不至死啊師父。”
帝秋詫異地看著苦苦哀求的女人。
這居然是林曼?
吉爾伽表情和眼神依舊溫柔,甚至連聲音都像世界上最慈祥的長輩,可這世界上最溫柔的聲音說出來的話卻讓林曼如墜冰窖。
“林曼,我曾經對你寄予厚望,但看看你做的好事。”
“你愚蠢又自負,做了這麽多錯事,好好的一副牌被你打得稀巴爛。”
“我對你太失望了。”
“還有,我早就說過了,我沒有你這樣的徒弟,你也別再叫我師父。”
“事到如今你還不知道悔改,你現在要做的不是出去,而是怎麽為自己犯下的過錯贖罪。”
“我今天不是來看望你的,我將帝秋帶來了,你還欠他一句道歉。”
林曼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的溫柔男人,當視線落到帝秋身上時目光充滿了畏懼的同時又帶著怨恨。
帝秋抬頭看向林曼頭頂的恐懼條,一直不動的恐懼值終於松動拉滿。
林曼、宋陽和封焰,他們三人的恐懼條在母蟲那次交戰中曾經拉滿過。
但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恐懼值清零,而且那之後他們的恐懼值就再也沒有跳動過。
即便自己在精神世界中恐嚇林曼,她的恐懼條也沒松動過。
就好像是做了一場奇怪的手術,將痛覺神經切除了一樣。
可現在,痛覺神經又回來了。
帝秋的目光落到吉爾伽身上。
當初做這個“痛覺神經”切除手術的,該不會就是吉爾伽吧?
“道歉?”林曼有些尖銳的聲音在空曠陰暗的牢籠中響起,“我為什麽要向他道歉?!”
“如果不是他害我,我根本不會淪落到現在這個下場。”
“師父!他是魔鬼!他根本就不是人,師父,你信我啊,他邪門得很!”
“帝秋,我恨你!”
“如果不是你哄騙我對著鏡頭說出那些話,我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女神!”
“我不過只是闖入過你的精神世界而已,我根本就沒有對你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你卻要把我趕盡殺絕!你這個睚眥必報的小人!師父,你離他遠點,他根本不是什麽好人,他會害死你的!”
“呵呵,”帝秋冷笑著打斷了林曼歇斯底裡地怒罵,“沒有對我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他危險地眯起眼睛,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林曼慘淡的臉龐:“看來你還沒搞清楚,並不是你主觀上沒有傷害我。而是我足夠強,你根本傷不了我。”
林曼抖了抖身子,借著一股恨意繼續道:“是啊,你那麽強,你明明那麽強,卻不肯放過我,你就那麽討厭我嗎?把我推下萬丈深淵不說,現在又來看我的笑話?”
帝秋眉頭微蹙:“林曼,你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你的道歉和悔過在我看來毫無意義,因為我自始至終都沒有把你放在眼裡。你對我而言,如同螻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