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說:“江別秋人呢?不是說開會?”
“睡覺吧。”宋恆小聲道,“他最近一年挺嗜睡的,沒事的時候隻喜歡睡覺。”
“可是這次會議的主角是阿覺啊。”路易斯輕輕瞟了眼旁邊的正主,壓低了聲音,“這也不來?他不會真的徹底把阿覺忘了吧。”
三年前佐伊給江別秋注射的那管藥,理論上可以讓江別秋在一個月內暫時失去某些特定的記憶,就像人體的一種保護機制。時間過去後,江別秋就會慢慢想起來。
可這都三年過去了,江別秋好像還是不記得方覺。
“我聽說阿覺剛回來去見了江別秋,但人家把他當陌生人。”路易斯說,“開會也不來,證明他壓根不關心阿覺啊.…….”
他本來是個話癆,安靜的會議室裡只有佐伊的講話聲,路易斯就算把聲音壓得再低,該聽到的全都聽到了幾年過去,佐伊身形拔高了許多,也再不見當初的畏縮。她一雙琥珀般的眸子掃過來:“路易斯先生,您有話說?”
路易斯倒也不怵,踢開凳子站起來:“江別秋還沒來,會議就直接開始嗎?”
話音剛落,他就覺得一堆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其中方覺的最為明顯。
這次會議,主要是面相方覺的,給他交代一些基地裡發生過的事,以及未來幾十年人類的規劃和方向。
方覺對此興致缺缺,回來後,他的性子好像較之前更為冷淡,話也更少了。仿佛唯有江別秋三個字才能觸動他的神經。
路易斯被這股冷冰冰的視線盯住,背後直接一涼。
好在佐伊即使開口解救了他:“江教授身體不太舒服,在休息。會議內容等結束後我會整理好發給他。”
身體不舒服?
托辭吧?
路易斯的身體經由機械改造,體力跟之前已有天壤之別,能和宋恆打個平手,也能和江別秋過上幾招。前幾天江別秋還拉著他去訓練場打了一場啊。
但路易斯沒再多說。
“感謝大家參加會議。”佐伊收回視線,對著台下的人點點頭,“會議開始前,我想先替大家感謝一個人高台上,一張銀藍色的屏幕懸浮在半空,只見佐伊指尖一點,上面顯現的圖案就飛速變換,最終排成一排。
第一格就是方覺的名字。
佐伊眼神堅定,從容地走到方覺面前,深深鞠了個躬。
不是為某個人,是為所有活下來的人類。
在場的人都是新晉的對人類基地做出貢獻的年輕人,多多少少都知道方覺為現在的生活付出了什麽。佐伊的腰還沒直起來之前,這些人已經跟隨者站起來鼓起掌。
掌聲如雷,一切都在不言中。
方覺紋絲不動。
他淡淡地看著在場的所有人,既不站起來,也沒回應,仿佛大家感謝的不是他一樣。
佐伊手一抬:“謝謝大家。”
她知道方覺不喜歡這些,但還是自作主張地說了——這是方覺該得的。
佐伊深深吸了口氣,將眼角的紅壓下去,回身重新走上台:“江別秋教授原本也該參與這次會議,但事有意外,我相信他……”
“什麽意外?”
有人推開門,隨著門開,外面飄來一聲慵懶的聲音。
江別秋抱著一隻黑貓走了進來。
會議室靜了一瞬。
其實在座的年輕人都有點害怕江別秋。原因無他,近些年熵雖然在消減,異能人面臨的威脅已不足為懼,但汙染體依舊存在。
江別秋偶爾和軍區的人去解決飄蕩在基地外的汙染體,有人就曾親眼看到江別秋硬生生把一隻汙染體的脖但汙染體依舊存在。
江別秋偶爾和軍區的人去解決飄蕩在基地外的汙染體,有人就曾親眼看到江別秋硬生生把一隻汙染體的脖子扭斷。
於是有人就說,別看這個江教授文質彬彬的,對人也和藹可親,其實脾氣炸得很,稍有不慎就會把他惹怒是故江別秋走進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都直愣愣地看著他。
方覺也是。
只是,方覺的目光中,還摻雜著點其它的東西。
江別秋目不斜視,徑直在宋恆身邊坐下,將黑貓揣進懷裡:“對不起來晚了,沒打擾到你們吧。”
佐伊反應過來,飛快地朝方覺看了一眼,道:“沒有,會議剛開始。”
江別秋抬了抬手:“請繼續。”
節奏被打斷,佐伊也能快速地接上去。只是她仍舊會在講完一句話後,時不時地看兩眼江別秋。
會議上,佐伊表現得比上一任的管理張雨庭更好。她的語氣溫和,邏輯也清晰,更沒有如張雨庭那般凌駕在眾人之上的高傲。她講向導學院的研究院最近在研究一種藥物,可以治療異能人精神海,講基地的防禦機制,講接下來幾十年人類究竟應該幹什麽….種種種種,娓娓道來。
時間過得很快,沒有人覺得乏味,會議便到了尾聲。
期間,江別秋聽得認真,但偶爾也會分神。
譬如他把那隻叫做煤球的小貓放到會議桌上,拿手指去逗它;又譬如在佐伊說到熵的消逝話題上,他會發一會呆。
好像時間空間輪轉,多年前,在講台上演講的是江別秋,現在卻成了佐伊。會議結束,人們魚貫而出。路易斯原本想湊過去和江別秋說幾句話,也被宋恆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