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把江別秋看笑了:“你真的不會喝酒啊方覺。”
方覺蹙著眉小聲咳嗽著,蒼白的臉上顯現出一絲窘迫的紅暈。他抬起頭,看見江別秋正笑得燦爛,嘴唇上沾染著酒水的色澤,暗色光線下,盡顯誘惑與迷人。
喉嚨間的辛辣仍在,方覺清了下嗓子,聲音卻尤有些沙啞:“你過來一下。”
江別秋:“?““我不會喝酒,你教教我。”
江別秋邊靠過來邊道:“這怎麽教..…”
下一秒,話便被一片溫涼的觸感悉數蓋住,江別秋手一抖,酒瓶直接“啪”一下落在地上,徹底摔得粉碎。
酒吧裡人來人往,這番動靜不小,人們紛紛側首,吹著口哨起著哄。
這幅場景,給江別秋一種處在現世的真實感。
吻卻還在繼續。
起先,還流連在唇角,慢慢地便落在臉上、下巴、乃至喉結。一下又一下的親吻變成舔舐,後又像不滿足似的,轉為啃咬。
微醺的酒精度數令人意亂神迷,兩人很快抱在一起,隱進了黑暗之中。
觀眾不滿地發出起哄聲,隨後漸漸散去。
而黑暗之中的情欲還在蔓延。
這場夢太真實了,以往的每一次,江別秋都不曾與夢裡的方覺有過這般的互動。他怕把自己沉浸在欲望與思念的海洋裡,漸漸溺斃。
可是這一次,他願意。
江別秋想。
我願意溺死在與你的情海裡。
***
拱橋之外的余暉透過窗戶灑進屋裡,落在兩人交纏的軀體上。
江別秋迷迷糊糊間,感覺到身上有一股灼熱的目光,身上一半疲倦一半警醒,幾乎將他撕裂成了兩半。
最終,理智佔據了上風。
他緩緩睜開眼,正對上方覺淡然的視線。
一秒,兩秒。
江別秋還沒反應,方覺也就任由他看。
直到身上驀然壓過來一個毛絨絨沉甸甸的東西,江別秋才猛得驚醒過來。
“方覺?”
“嗯。”方覺揮手趕走雪球,揉了揉江別秋紅腫的嘴角,道,“身上有沒有什麽不舒服?”
江別秋“噌”一下坐起來,結果身形一僵。即便這樣,他還是盡力撲到方覺懷裡,將人上下摸了個遍,一遍遍顫聲道:“方覺..”
“我在。”方覺說,“我回來了。”
原來不是他精神紊亂,做的一場春秋大夢。
方覺真的回來了。
江別秋花了點時間冷靜下來。
當初逆熵與熵的宿命論人盡皆知,方覺作為唯一與逆熵有聯系的人類,必須付出生命的代價,才能換取人類基地的生機。
他是怎麽回來的?這真的不是夢嗎?
當江別秋問他這件事時,方覺微微一頓:“你真的要在這個時候討論這個?”
“是。”江別秋不為所動,“你說實話,你身上真的沒有受到別的傷害嗎?”
方覺坦言道:“有。”
“.….什麽?"
江別秋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
從小的經歷讓他明白,任何看起來幸運的事,背後都是需要付出一定代價的。他不相信方覺能夠安然無恙地回來,他一定交付了什麽東西。
可方覺不願細說,隻道:“我患上了情感缺失。”
江別秋一愣:“那是什麽?”
“對情感淡漠,無法與人共情,喜怒哀樂都如同程序化。”
“在和熵的對峙中,我丟失了我的情感。”方覺輕聲道,“我原以為我回不來。”
可即便他情感缺失,在黑暗裡失去五感的時候,精神海裡依舊烙印著一個人的名字。
這是刻在他基因裡的本能。
就算情感丟失,他依舊知道,自己愛著江別秋。這份愛,如同深海裡指明航向的燈塔,驅使他無論漂泊多遠,都記得回家的方向。
第118章 番外你是我的燈塔(三)
情感缺失給人最直觀的感受,就是方覺的表現教之前更為冷淡了。
他好像無法和人長時間建立聯系,獨處的時間一久,就愈發像個無悲無喜的世外之人,一切欲望與情感都埋藏在他那副好皮囊之下。
但這一切,是在江別秋不在的情況下。
身邊有江別秋的時候,方覺身上便沾染上塵世的煙火。
老院長一直在致力於治愈精神過載,熵漸漸消散後,這個病症的數量便斷崖式下跌,但人類基地裡依舊有一些哨兵深受外界嘈雜信息的困擾。
五感敏銳不是件壞事,但必須要有約束。
他聽到方覺的症狀後,想出了一個辦法。
“結合?!”路易斯一驚一乍道。
“是的,哨兵和向導之間擁有天然的契合度,無論是心理還是生理上的病症,基本上在結合之後都可以消除。“路易斯:“可阿覺不再有精神閾值,就無法誘發江別秋的結合熱,難不成讓阿覺找別的向導去?”
別說是方覺本人了,就連路易斯也覺得這個提議荒唐。
雖說結合熱不是能拿在明面上來說的東西,但江別秋當初和方覺是怎麽攪和在一塊去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江別秋沒有精神體,就無法誘發結合熱,當初陰差陽錯的結合如今怎麽可能再來一次?
對了!
方覺的情感缺失,會不會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主動斷開精神連結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