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聲,通訊也斷開連接。
“他們在哪?”江別秋飛快地走上前去,問道。
“可能在黎明東區。”方覺收起通訊器,當機立斷,“我去看看。”
黎明東區是熵值彌漫最濃鬱的地方,雖然路易斯和宋恆兩人都穿著防護服,但哨兵就是比向導更容易受到熵的影響。
目前只知道,熵影響異能人,需要進入其身體,但誰也保不準會不會出其他的意外。
在方覺動身前,江別秋率先攔住了他:“我去。”
方覺側首看他。
“別忘了,你也是個哨兵。”江別秋坦蕩和他對視,“你在小鎮也暈倒過。”
“行。”方覺也不推脫,“那我去向導學院,院長現在應該需要援手。”
江別秋點點頭。
兩人一言不發,同時轉身向反方向走去。結果剛走出沒十步,就見方覺驀然停住,大踏步走回到江別秋身邊。
在江別秋猝不及防的時刻, 方覺單手捧住他的臉,低頭在嘴角印下一個吻。
蜻蜓點水,沒有一點重量,卻壓得江別秋心頭一熱。
方覺些許直起身,在他耳邊輕聲道:“笑一笑,很久沒看你笑了。”
江別秋怔住,片刻後,才勉強微微彎起了嘴角。
於是方覺也笑起來。他彎下腰,再次含住江別秋的唇珠,語氣恍似歎息。
“別擔心,有我呢。”
*
宋恆暈的不是時機,正巧熵突然像被風揚起來似的,胡亂飛舞著。人群嚇得四處逃竄,好在有軍區的士兵和普通人幫襯著,路易斯便背起宋恆,和眾人一起飛速離開了這片危險區域。
但離開那裡後,路易斯突然發現自己無處可去。
他倆都是黃昏塔的人,曾經的居住地又都在子夜區。現在前者封閉、後者回不去,一時之間路易斯竟不知道把人背在去哪裡。
好在很快,背上的人蘇醒了過來。
路易斯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開始忍不住罵罵咧咧:“你怎麽回事?怎麽連我都不如?沒在那待多久呢就暈了……”
“……江別秋在哪?”
“啊?”話被打斷,路易斯愣了下,“在黎明塔吧?我說你到底怎麽了?剛醒過來就找他?你身體沒事吧?熵有沒有影響到你?”
他著實聒噪,即便說著關心的話,也聽得宋恆耳邊嗡嗡直響。
“別廢話了!”宋恆虛弱地低吼出聲,“帶我去見他,不……見他和方覺!”
他的語氣不像開玩笑,路易斯將人放下來,看見他蒼白的臉色和泛著紅血絲的眼,一時也怔住。
“你……你怎麽了?”
“我的記憶恢復了。”宋恆冷冷道,“那些被洗去的記憶回到了腦子裡。”
“在黃昏塔被迫丟失的,關於方覺的記憶。”
作者有話說:
又又又又又卡在了一個不上不下的地方
沒辦法字數差不多該斷章了(不要罵我)
開始收伏筆啦~明天見~
第98章
在黃昏塔時,宋恆做的是追蹤信息流的工作。
這是一個需要隱蔽性和感知性的崗位,宋恆為此不辭辛勞地奉獻了自己的前半生,直到自己的向導在戰爭中死去。
他不曾一刻地忘卻過,和向導斷開連結時那一瞬間徹骨的的痛。不是生理上,而是來自心理。靈魂接連的另一半被生生由外力斬斷,但他的精神海卻沒有受到致命傷害。
宋恆知道,他的向導一定是在死前用盡全力主動斬斷了連結,才能保全宋恆的精神海。
可即便如此,他的記憶也一年不如一年,直到再也做不了黃昏塔的那份工作。
申請離開前,張雨庭叫他來一趟黃昏塔高層。說是為了確保安全性,他需要洗去一些關於工作內容的記憶。
宋恆對此欣然接受,並且主動要求,要連關於向導死的那段記憶一起抹去。
他仍記得,那是一個夜晚。黃昏塔沒有夜晚,人們便造了一個月亮,宋恆睡不著,就在約定的前一天去往高層,試圖申請提前清洗記憶。
不同於黎明塔,黃昏塔的內部只是一棟高聳的建築。夜晚時分,四下無人,宋恆一步一步緩慢地走了進去。
原本用於商易決策的會議廳,隱隱約約傳出來人聲。
他下意識認為,是高層在裡面開會,但聽了一耳朵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裡面的聲音並不是談論,而是隱忍的爭吵。
出於好奇,宋恆走到了門前。
屋子裡只有兩個人,方均和張雨庭。近些年來,方均深受精神過載的影響,作為哨兵也不再有戰鬥能力。他被終日養在黃昏塔,只能等待著張雨庭的安撫。
但此時此刻,兩人面對面坐著,卻陌生得不像一對夫妻。
只聽方均虛弱的聲音說道:“阿覺的問題是遺傳,你為什麽總是喜歡鑽牛角尖?”
阿覺的問題?是那個年紀很小就擔任執行長官的少年嗎?
宋恆心中愈發升起了好奇心。
“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張雨庭冷冷道,“你也配和他比?”
“你!”
“你身上沒有熵值,是因為接受了白露的初期試驗,阿覺可沒有。”
初期試驗?熵值?那都是什麽?
宋恆記得白露,那是黎明塔很厲害的一位生物工程師。據說和張雨庭還是很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