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峰的呼吸忽然急促起來。
“你當真這般無情……”
江晝吟輕哼:“少自我感動了,解開我的穴道,過往種種咱們一筆勾銷。”
“哈哈哈……”柏峰卻癡癡笑起來,他低垂著頭肩膀顫抖,等再抬臉,已經徹底魔怔了,“晝吟,你會重新喜歡我的。”
江晝吟:“……”這個逼是真的聽不懂人話啊。
柏峰忽的湊上前,江晝吟頓覺跟蛇蟲爬身一樣惡心,他用盡全力偏開腦袋,厲聲喝斥:“你敢!”
柏峰接道:“我有什麽不敢的?”
他言罷直接扯掉了江晝吟最外層的法袍。
江晝吟狠狠閉眼,提不起靈力,衝破檀靈穴還需要半炷香的時間,他雖然惜命,但也絕不受這種侮辱,江晝吟在極盡的折磨中腦子飛速轉動,想著不行引誘柏峰神魂相交,直接往死裡弄他,兩敗俱傷都不足為惜!
“晝吟……”柏峰的唇瓣開始輕碰江晝吟的耳廓,他如同夙願得償般,每一個字都好似歎息。
江晝吟險些岔氣!他咽下喉頭的血腥,一字一句:“我必殺你!”
“我願意……”
柏峰跟江晝吟誰都沒察覺到,一道玄色輕落於木屋外。
傅醒幽尋著八荒玉而來,最終確定就在其中。
他沒有絲毫猶豫,直接猛一揮手,房門“哐啷”大開,日光潑灑而進,照在柏峰那張猝然轉來、驚慌失措的臉上,而他的雙手按在江晝吟肩上,江晝吟發絲凌亂,脖頸到耳朵根全是緋紅,衣袍微微敞開,偏著頭看不清神色,任誰都能一眼瞧懂發生了什麽。
傅醒幽靈魂的另一半從沉睡中猙獰醒來。
江晝吟已經對外界喪失了感知力,他無力反抗,只是輕聲說:“我一定會殺了你……”
“傅醒幽?!”柏峰大喝。
江晝吟指尖輕顫,但身體已經跟石化般再也動不了。
傅醒幽站在門口踉蹌了兩下,好像在適應什麽似的,他單手捂住臉,緊跟著抬起頭,指縫中漏出森寒且充滿殺意的目光,“你對我師尊做了什麽?!”
虛空中,一抹神識盤腿而坐,聞言眉梢輕動,心想我竟然如此相信這個師尊嗎?明明剛才那般場景,解釋不通的。
“你敢壞我好事!”柏峰正是心魔交橫,貪欲暴起的時候,驟然被傅醒幽打斷滋味可想而知,更別說傅醒幽現在是江晝吟的心上人,他拔出佩劍後當即冷笑:“你覬覦師長,罔顧人倫!等我廢了你,一定將你跟晝吟仙君的事情廣泛宣揚,讓你們連抬頭都做不到!”
“你沒機會了。”傅醒幽冷聲。
有人冒犯江晝吟,這個認知將傅醒幽深埋心底的嗜血殺意徹底喚醒。
砰——
木屋四散炸裂,兩道身影從中一躍而出,橫衝而上,劍弧在他們周身瘋狂閃爍,這個功夫傅醒幽已經接了柏峰不下百招,此等天賦……柏峰眼中閃過嫉妒,翻手拿出一個法器,只見這法器瞬間變大,恍如倒扣的黑鍋一樣籠罩住傅醒幽的頭頂。
柏峰嗤笑:“去死吧。”
再天賦異稟又能如何?也是區區元嬰期!
傅醒幽靈力受阻,衝擊丹田時傳來劇痛,當即悶哼一聲。
下面,江晝吟聽得真切,手指用力掙脫開,手腕輕輕晃動,在強行衝破穴位。
柏峰橫劍,當即就要廢了傅醒幽,卻見那青年忽然蹙眉閉目,等再睜眼神色無波無瀾,淡金色的瞳孔中法則流轉,強悍的威壓兜頭罩下!
柏峰刹時呼吸急促雙腿發軟,這是什麽……
“嗯?”傅醒幽發出慵懶的質疑聲,眼神盯著某處。
柏峰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是自己腰側的掌門令牌。
“現在宗門之主,都是你這樣的廢物嗎?”傅醒幽淡淡。
這聲音讓十分煎熬的江晝吟都一個愣神。
誰?!
這聲音低沉古韻,每一個字都像是有規則在流轉。
“你、你是……”柏峰控制不住地哆嗦。
“死人不必問那麽多。”傅醒幽抬起手,輕飄飄的卻恍如山巒崩摧!讓人心的恐懼從深處噴湧而出,柏峰看到自己引以為傲的法器寸寸碎裂,蛛網一般的裂痕彰顯了眼前之人實力的強悍。
柏峰察覺到不對轉身就要跑!
然而破空之聲在耳邊被無限拉長——
柏峰眼前的山川河流驟然失色,他難以置信地緩緩低頭,看到劍鋒穿胸而過,他不該死的,柏峰心想,出竅期的修為,完全可以逃走一部分神魂,奪舍重來!可緊跟著,柏峰清楚感覺到金丹爆裂,識海枯竭,神魂跟著散開……
“不要!”柏峰驚呼。
從山坳中刮起一陣風,柏峰臉上尤還帶著驚恐,卻如同散沙般飄了個乾淨。
傅醒幽自半空落地,朝著江晝吟走去。
眼前忽的白影飄飛,傅醒幽愣神的瞬間被江晝吟撲了個滿懷,兩人一同往地上栽倒。
江晝吟實在狼狽,可他抵住傅醒幽脖頸的手臂用力,神色凶狠,“你是誰?!”
江晝吟能想到的最壞的結果,就是傅醒幽在鴻闌秘境中被人奪舍了。
那雙淡金色的瞳孔打量著江晝吟,像是熟悉許久,又像是重新認識,面前的白衣青年衣衫凌亂,每一寸肌膚都叫囂著渴求,可他仍保持著理智,全力衝破穴位質問自己是誰,而自己竟然不反感,反而由衷湧上一股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