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跟狐妖打了個照面。
厭月:“……”
鎏殊那張好似人皮畫卷般精致到毫無生氣的臉終於露出一抹笑,“你跑啊。”
厭月還真敢跑,鎏殊見他轉身後面色一冷,猛地一跳趴在厭月後背上,緊緊抱住他的脖頸,雙腿也纏住他的腰身,白霧稍微散去些,江晝吟坐在地上看著這一幕,覺得好恐怖,他想說妖尊不行你就從了吧。
“鎏殊!”厭月甩不開人,厲聲喝斥。
鎏殊肩膀輕顫了一下,但還是不松開,問:“我會纏著你一輩子,還躲嗎?”
“你好歹也是堂堂狐王,得道升仙都要比尋常妖修簡單些,何必沉淪世俗情愛?”厭月歎氣。
鎏殊不予理會:“我就要沉淪。”
“二位。”江晝吟起身打斷,舌尖還在疼,“這個問題容後再說,不如咱們先想想怎麽出去?”
鎏殊趴在厭月肩上,半張臉面朝江晝吟,眼珠子森冷平靜,“你剛才將厭月的衣袍綁在自己手上,你是喜歡他嗎?”
江晝吟絲毫不懷疑,他要敢說喜歡,這狐妖下一秒能跳他身上索命。
“事急從權,還請妖王見諒,我跟妖尊大人乾乾淨淨,你們才是絕配。”江晝吟恭恭敬敬。
厭月翻了個白眼。
狐妖可洞察人心,見江晝吟沒撒謊鎏殊才作罷,跟厭月咬耳朵:“聽,人人都覺得我們絕配。”
厭月看起來已經放棄反抗了。
他們三個一起找尋出路,鎏殊就跟人形掛件似的,在厭月背上沒下來過。
“江晝吟。”厭月忽然問:“你有沒有覺得,這裡的泥土過於松軟了些。”
“嗯。”江晝吟應道,起初還好,越走越往下陷,步伐沉重,他這麽想著,緩慢俯下身,揮手撥開一些雲霧,等看清地上的東西,雞皮疙瘩又起來了。
“妖尊,狐王,我說個事情,你們不要害怕。”
厭月輕哼:“我有什麽害怕的?”
“全是手。”江晝吟站起身,閉了閉眼,感覺到在他說出這句話的瞬間,那些東西開始扒他的腳踝,“我們踩在……手上。”
“哈?”厭月還沒反應過來,只見江晝吟凌空而起,颯爽的罡風打散地上的白霧,他這次看到了,那些極力朝上伸展、慘白到數不盡的人手!
“媽的!”厭月正欲凌空,腳踝上傳來一陣劇痛,是手指扎進肉裡,可他是妖尊!尋常邪物根本無法近身,更遑論傷到他,厭月臉色一冷,強悍的妖氣自腳底唰然上衝,恍如利刃般削掉了那些手指,厭月一躍而起,剛站在一根樹杈上後背就一輕,是鎏殊放開了他。
鎏殊落地,身後的九尾倏然撐開,那尾巴跟主人一樣,長的極美,蓬松柔軟不說,尾巴尖透著淡淡的粉,江晝吟就站在厭月身側,見狀一隻手猛地扣進樹乾中。
他對毛茸茸的東西……有點兒難以抗拒。
厭月緊盯著江晝吟,眸色陰沉:“你在幹嘛?”
“沒……”江晝吟艱難將視線從狐狸尾巴上抽離開。
這個功夫鎏殊已經跟那些慘白的手打到一起,他的尾巴橫掃,一堆斷手跟手指飛上天,場面並不血腥,但就是讓人胃裡很不舒服。
厭月心情複雜,那些手指弄傷他的腳踝,鎏殊不高興了。
“這到底是什麽?”江晝吟忍不住問。
厭月接道:“我也是第一次見。”
嗚嗚——
鎏殊像是將這些手的主人弄疼了,哭聲聽著淒婉,卻攜帶殺意凜冽的音波!鎏殊騰空反轉,其中一條尾巴被音波割傷,鮮血飆濺出來,落在那些慘白的手指上,像是吸收了最想要的東西,手指密密麻麻越發活泛,從高處看成堆疊加,完全是就是蠕動的蛆蟲模樣。
江晝吟讓惡心的半死。
厭月飛身而出,接住鎏殊時快速看了眼他被割傷的尾巴,眼底暴戾湧現,猛地一拳往下砸,轟隆——
那哭聲都讓他砸停了。
江晝吟看得真切,妖尊……當真不喜歡這隻狐狸精?
回到樹枝上,厭月厲聲喝斥,“你打什麽打?”
正如人十指連心,狐妖的尾巴就是他們的命根子,鎏殊收起其它八條完好的尾巴,就留下那條受傷的,輕柔乖巧地落在厭月掌心,厭月用靈力修複,很快驚駭地發現靈力無用!
鎏殊抿唇笑了下,“沒事。”說完用尾巴輕輕纏繞住厭月的脖頸,撒嬌一般。
江晝吟咽了咽口水。
厭月猛地看來,“我他媽忍你很久了!”
江晝吟連連擺手,“誤會!我只是……”
不等他說完,一陣地動山搖,那些扎根在地上的手指竟然跟牆壁似的,緩緩豎直矗立,蒼白地朝他們伸展蠕動,似乎很想將江晝吟等人拽入其中。
妖尊臉色難看,他乃分神後期修為,一般妖物被他轟上一拳早該死了,這東西卻像生命力源源不斷,竟然不受影響。
這堵厚厚的“人手牆”驀然動了,像海浪一般兜頭拍來!
“跑!”江晝吟當機立斷,妖尊都打不死,留下來絕對沒有好結果。
遠遠看場面匪夷所思,他們三人在樹梢上快速跳躍,身後的“白色巨浪”緊追不舍,好幾次差點兒撲到江晝吟。
江晝吟靈力逐漸不夠用,他這次下落,只聽“哢嚓”一聲,腳下的著力點瞬間散開,江晝吟猝然瞪大眼睛,心想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