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哥哥?”
慕洗風移開目光,眼神落在篝火上,說:“你一向好看。”
“嘿嘿。”冥憂得意笑開。
傅醒幽輕輕搖頭,不知死活的東西。
兩串烤魚,大家都不吃,就全進了江晝吟的肚子裡。
江晝吟見還無動靜就打算小憩一陣,很自然地靠在傅醒幽肩頭,傅醒幽扯出毛毯給他披上,那邊冥憂也想效仿,卻被慕洗風輕輕躲開了。
“慕哥哥。”冥憂湊上前:“是不是我男裝你不適應?”
“有點兒。”慕洗風神色暗沉了一瞬,隨即拍拍冥憂的腦袋,“快睡。”
冥憂靠在身後的柱子上,沒再近慕洗風的身。
他到底是害怕了。
不知過了多久,江晝吟忽然睜開眼睛,“醒幽。”
“師尊。”傅醒幽臉色難看起來,大家同時發現一絲端倪。
天沒亮。
按理來說現在該晨光破曉,或許等天亮一些線索就會明朗,可到了時辰,外面還是黑漆漆一片。
冥憂看向殿外,“結界嗎?”
江晝吟站起身:“不等了,走。”
江晝吟放出神魂感知了一下,別說亡靈,這裡連一絲絲氣流流動都沒有,整個一個密閉空間。
江晝吟嘗試性原路返回,可總在某個時刻眼前的道路就發現瞬間的扭曲改變,等再抬眼,芳嵐閣大殿重新映入眼簾。
鬼打牆一樣。
原來他們一進來就入了局。
江晝吟腦子飛速轉動,幻境還是結界?芳嵐閣眾人是真的死了還是藏在另一個空間裡?怎樣都好,凡以上種種,必須得設置一個將整個城池包裹其中的陣法,思此,江晝吟心神一顫,總覺得跟抱風城那次極為相似。
一旦不說話,這座空城死寂得令人心慌。
“一起走,別散開。”江晝吟低聲。
傅醒幽明白,江晝吟在找陣眼。
可沒那麽簡單,正如之前江晝吟嘗試出去一樣,眼前的道路總會在某個時刻發生細微的變化,再將他們傳回芳嵐閣大殿前。
簡而言之,這座城是活的。
來回數遍後,江晝吟忽然走向街道旁的一個面館攤,拿起桌上羅列整齊的碗。
冥憂好奇:“仙君這是做什麽?”
“生人入陣出不去,可路上的死物不會動。”江晝吟沉聲。
他重新走向一條路,當這條路前方原本的界限開始模糊的時候,江晝吟就放下一個碗,然後這條路頓時像被定住似的,江晝吟挑眉,還讓他猜對了,剛剛他仔細觀察了一番,每當道路發生變化時,那條分割線上一定是什麽都沒有,連兩側的房屋都是間隔開來,這樣可以讓打亂重組的道路拚接得天衣無縫,將陷入其中的人迷得暈頭轉向。
冥憂神色複雜,“你拿著個破碗就解開了?”
“不止碗,路邊那些背簍掃帚都行。”
但時機一定要掌握好,要在眼前暈暈乎乎,道路扭曲的時候動手,一次傅醒幽慢了,等直起身子,發現原本在身後江晝吟等人出現在了街對面。
“邪門。”冥憂低聲。
江晝吟示意傅醒幽不要貿然過來,而是繼續,用各種東西將所有的活紐扣定死,他們不停行走嘗試,慕洗風推算了一下時間,差不多七日已過。
江晝吟在心中默數,加上傅醒幽那邊,他們一共放下死物一千八百九十五次,而這些分割開的道路可以隨意組合,千變萬化無窮無盡,真要走,這輩子都走不出去。
“好了。”江晝吟起身看向這次到面前的傅醒幽,傅醒幽大步上前,看向江晝吟的眼中滿是欽佩讚許,師尊好厲害。
若不如此,哪怕之前僅僅隔著一條街道,傅醒幽也會被不斷傳送,過不來的。
冥憂忽然說:“我記得那個最高的樓進來時在東北方,現在到了西南方。”
“但現在好了。”江晝吟已經將整個城定死,他緩緩閉上眼睛,整座城的平面圖在腦海中橫豎蜿蜒快速成型,然後立體起來,原本的陣眼被打亂,該是極為難尋,可江晝吟憑什麽成為“舔狗任務”第一人,靠的不單是舌頭,還有這關鍵時刻極為好用的頭腦,他看出這裡也遵循著八宅風水,腦海中找出原來的陣眼,然後道路樓閣一一移動,陣眼隨之變遷,等全部靜止,就是目前的樣子。
“離火天醫。”江晝吟開口。
傅醒幽了然,立刻飛身而去,果不其然,幾乎是他剛落地,腳下就迸發出金光,一個陣法快速成型。
“坎水延年。”江晝吟說出第二個方位。
慕洗風趕到。
“坤土伏位。”
冥憂點點頭。
最後一個關鍵陣眼,江晝吟看向芳嵐閣大殿,所有陣法皆存生門,他們一開始所在的地方,就是最大的生門!
江晝吟飄然落至正殿上方的龍頭石雕上。
幾乎是他一踩穩,腳下的陣法就跟著現形,對應傅醒幽三人所在位置,四角快速匯聚連接,江晝吟垂眸,神色有些冷,因為他終於看明白,這陣法與其說是迷惑進來的人,倒不如說在鎮壓此城,現在陣法已破,城中到底有什麽?
有什麽?
一隻腥黑的手抓住了江晝吟腳踝,江晝吟低頭,見這亡靈像是被燒焦似的,眼中還有濃烈的驚恐,他張開嘴,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嗚嗚聲,可嘴型分明是: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