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晝吟心神一動,什麽東西?
傅醒幽並不想多談,“我沒事,倒是你,舍得醒來了?”
“嗯。”蒼津抿唇笑開,有幾分小洲純善乾淨的影子,“大惑已解。”
蒼津扭頭,見平瀾帝低垂著眼簾,並不看自己。
“抱歉,人族的小皇帝,我之前記憶被封印,並非有意欺瞞。”
良久,平瀾帝應了一聲:“嗯。”
哪怕蒼津修為恢復,他也看不懂這個人。
“蒼津——”一道低沉淡漠的聲音像是從無限遠的地方傳來。
肅月!
但肅月並未到此,他只是感覺到了蒼津的氣息,送來一道意識罷了。
蒼津皺眉,沒搭理。
他有小洲全部的記憶,自然沒忘秋期對自己說的,肅月是個人修,但做事卻比妖魔更為決絕,蒼津行事敞亮,就不是很喜歡。
平瀾帝見蒼津起身,問道:“要走了嗎?”
“對。”蒼津點頭,但是在走之前,他還想知道最後一點兒東西。
平瀾帝站穩,像是透過這雙暗紅的眼讀懂了什麽,輕輕搖頭,“朕還是那句話,朕從未愛過任何人,你走你的道,天高任鳥飛,朕乃帝王,自當安好。”
蒼津笑著點頭,聽到了枷鎖落地的響動。
江晝吟淺笑,不愛嗎?他嘴上說著不愛,卻是悄無聲息全了蒼津的道,蒼津唯愛自由,害怕身有束縛,平瀾帝最後親手放開蒼津,將廣袤的藍天指給他看。
平瀾帝清楚,他是小洲的時候尚且留得艱難,如今身份懸殊巨大,根本留不住。
平瀾帝不懂放手,可被迫學習一番後,他竟然覺得也沒那麽糟糕,好像蒼津豁達明朗的心境清晰傳遞到他這裡,感同身受般的高興。
“人間事已了。”蒼津同平瀾帝微微頷首:“就此告辭。”
“嗯。”平瀾帝解下腰側的雙龍佩給他,“此物得朕龍氣滋養,或許能在關鍵時刻保你化險為夷。”
凡人的東西,哪怕是人皇,對蒼津這種級別的大能修士來說也是效果甚微,可蒼津接過,指尖細細摩挲,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暖意,“多謝。”
蒼津:“若有機緣,我還會回來看看。”
平瀾帝:“那時定當海晏河清,山河同喜,放眼所及之處,皆是我大雍領土。”
這便是平瀾帝,便是蒼津,他們可以將情愫全部埋在心底,當夜深人靜時拿出來細細回味一番,便覺得足矣,卻不會為了這些,放棄心中一直追尋的東西。
蒼津抬手撕裂時空走入,江晝吟喚來林邡跟秋期緊隨其後,時空縫隙關上時,蒼津跟平瀾帝對視一眼。
珍重。
平瀾帝滿血復活,看著殿內駭然的眾人,淡淡開口:“逆黨都伏誅了嗎?”
死士反應過來,快速將叛軍抹了脖子。
平瀾帝提劍向前,易王倒在地上一個勁兒後退,嚇得毫無人樣。
平瀾帝也不跟他廢話,手起刀落,熱血撲上半張臉,他卻毫不在意。
蒼津也全了平瀾帝的道,小洲還活著,所以他的腳步不會停歇,他要這人間風雨,盡數臣服。
劍尖重重刺入地板,平瀾帝身形挺拔,帝王長袍在夜風中獵獵作響,他雙手搭在劍柄上,目視前方,眼底是洶湧黑沉的野心跟欲望,“朕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這邊,蒼津帶著江晝吟等人回到修真界,他們先去了一座鮮為人知的荒山,其中別有洞天,內部是蒼津藏著寶貝的府邸。
江晝吟樂了,“魔尊大人,還有呢?”
“還有?”蒼津回頭看來,“你知道?”
埋骨地是蒼津的障眼法,是他留下的一抹神識,神識死守他存世的秘密,但遇見什麽人說了什麽做了什麽,蒼津卻是不知道的,畢竟那抹神識用完就散了,並未回歸本體。
江晝吟輕咳兩聲,搖頭:“我不知道,但這座府邸中的寶貝不多,您乃大能,總不至於就這點兒積蓄吧?”
蒼津溫和地笑了笑:“你猜對了。”
傅醒幽:“……”不,你猜錯了。
蒼津將這座府邸中的東西搬空,念在江晝吟自相見時就一直幫忙,於是挑了兩三個六品法器打算送給他。
換普通修士算是祖上積德,撞上了天大的機遇!
但江晝吟良心尚存,嫌棄那法器扎眼,“不不不,舉手之勞,尊上不必見外,太客氣了!”
他得想想,怎麽跟蒼津解釋埋骨地法器全被自己拿了的事情。
江晝吟就是推三阻四不接,蒼津想著他好客氣,好有原則,也不為難,而是接了句:“安心,有我在,肯定護你們安全,更何況獰幽也醒了。”
林邡是獰幽的粉頭子,肅月讓他修煉的時候他就經常躲起來看有關獰幽的傳記,誰沒有中二熱血的時候呢?林邡就覺得吧,獰幽的一生太符合他的胃口了,看著賊爽!
於是聞言連忙追問,“獰幽帝尊醒了?在哪兒?”
蒼津看向傅醒幽,卻見對方無奈搖了搖頭。
蒼津會意,含含糊糊,“快了吧。”
林邡歎氣,還湊上前小聲跟傅醒幽說,“傅哥,你都不知道獰幽帝尊多叼!若是他在,能將肅月按在地上打!”
傅醒幽:“……”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