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師尊一直在騙我,秋期心想。
可為什麽呢?
神魂裡傳來劇痛,好像什麽東西在蠻橫衝撞,秋期身形一晃,林邡立刻扶住人,下意識看向肅月,卻見肅月神色清冷,沒任何要幫忙的意思。
這狗逼……林邡在心裡狂吐芬芳。
“尊上你看。”竹韻像是抓住了他們的把柄,柔聲道:“總是這樣瞪我,等我上了摘星樓還了得?”
“既如此不懂分寸,就去後山跪著吧。”肅月冷聲。
林邡頓時血壓飆升,一股難以遏製的憤怒衝上頭頂,他一個勁兒告訴自己:忍住!這裡是修真界,大能殺人就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狗命重要!但體內的洪荒之力確實抑製不住了,他緩慢開口:“我叼……嗚嗚嗚!”
嘴巴被人從背後捂住,雪白的袖袍翻滾,江晝吟自林邡身後走出,笑著跟肅月打招呼:“別來無恙,仙尊安好?”
“好。”肅月頷首,眼神一轉跟傅醒幽對上,又同時移開。
除了江晝吟,沒人在意這丁點的細節。
“仙尊將林邡照顧的不錯。”江晝吟重重拍了下林邡的肩膀,警示意味十足,“孩子比我上次見到的精神,修為也提升了。”
江晝吟曾經上過摘星閣,又被肅月親自招待,所以守山弟子沒敢攔他,而肅月想到林邡是江晝吟托他照顧的,當著面懲罰也不好,於是揮揮手,表示這件事就此作罷。
竹韻抱著肅月的胳膊,對江晝吟的目光不那麽友善。
“你看什麽?”傅醒幽忽然問。
臥槽,好猛!林邡心想,不會被仙尊一巴掌打出去吧?
竹韻不服氣:“你!”
“夠了。”肅月打斷,側身同竹韻說:“你先回去。”
竹韻知曉傅醒幽是不可多得的天驕,修煉速度幾千年來世所罕見,但也不用尊上這麽給面子吧?
鬧呢?三萬年前獰幽日天日地的時候,追著肅月跟蒼津打,區區一個竹韻算什麽?
肅月發話竹韻不敢違逆,她還沒痛快,所以離開時帶著幾分小脾氣。
江晝吟開始陰陽怪氣:“佳人不悅,尊上不追去哄哄嗎?”
肅月:“……”
江晝吟一掌貼上秋期後心,感覺到他體內氣血翻湧,神魂震蕩,好似剛經歷過一場惡戰,真能忍,面上一點兒沒顯露。
秋期逐漸平複下來,“多謝仙君。”
江晝吟半開玩笑:“你師尊美人入懷,可能顧不上你了,你倒不如另投山門,跟著我。”
肅月有些忍無可忍:“仙君來是說風涼話的?”
江晝吟同他對視,“尊上大喜,我說哪門子的風涼話?不過為秋期考慮罷了。”
誰知傅醒幽又懟了一句:“說了,怎麽了?”
肅月:“……”
肅月淺淺吸了口氣,收斂情緒滴水不漏,“七日後,本尊新婚,還請仙君準時到場。”
江晝吟見秋期垂下眼簾,遮擋不住的難過,應道:“嗯。”
江晝吟帶走了秋期跟林邡,待在摘星閣幹嘛?平白受氣。
可江晝吟仍是不相信,肅月好端端的會對秋期冷言冷語,一副恨不能逐出師門的架勢,僅僅因為察覺到了秋期的心意?但肅月也不乾淨啊,江晝吟回想起他曾經看秋期的眼神,偶爾都能拉絲,既然都動了心,何苦裝聖人?
但肅月不說,江晝吟無從得知。
“你知道嗎?”江晝吟問傅醒幽。
傅醒幽搖頭,“肅月此人行事一向捉摸不定,又很能隱藏心思。”
“行吧。”江晝吟側目,一隻手臂搭在窗沿上,看著坐在院中安靜沉默的秋期,秋期所經歷的他只看到冰山一角,其中酸楚難過也不能真切體會,但江晝吟挺喜歡這孩子的。
江晝吟大刀闊斧地伸出一條腿搭在傅醒幽膝上,“酸了,給按按。”
傅醒幽先是一怔,神色帶出幾分新奇,這擱到三萬年前江晝吟這條腿肯定是保不準的,可如今傅醒幽寶貝的很,一點兒都不反感,給江晝吟細細揉搓。
竹韻不是個省油的燈,在摘星樓連續兩日沒見到秋期跟林邡,上次擠壓的火氣跟勝負欲無從宣泄,竟然於這天清晨派自己的侍女找了來,然後被慕洗風擋在門外,彼時慕洗風懷裡揣著兔子,拒絕人後有一搭沒一搭撫摸著兔毛。
那侍女瞧這兔子皮毛光滑潔白,竟然一絲雜色都沒有,偶爾蹭蹭慕洗風的手臂顯得很有靈氣,她跟著竹韻,這段時間在凌天盟橫著走,那些傳聞中的長老見到她都要給幾分薄面,畢竟是肅月仙尊道侶的侍女,這叫她一顆心都飛到了雲層上,覺得世間萬物隨意拿取,張口就跟慕洗風要:“我瞧你這兔子可愛,給我吧,若是討得竹韻仙子的歡心,少不得你的獎賞。”
慕洗風一愣:“什麽?”
“兔子!”那侍女以為慕洗風耳背,拔高嗓門:“兔子給我,快點兒!”
慕洗風本來不打女人。
但這侍女在一陣罡風下橫飛出去,越過兩個樓閣,一下子摔在路過的凌天盟盟主謝洪元腳下。
“好!打得好啊!”騎跨在牆頭的林邡一個勁兒鼓掌。
謝洪元身側還跟著肅月,二人正在商量大婚的相關事宜。
謝洪元驚訝:“怎麽了這是?”
那侍女摔得七葷八素,看到肅月立刻拽住他的袍角嚎啕大哭:“尊上,您可得為奴婢做主啊,是晝吟仙君的大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