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覺得是江晝吟欺負了他。
慕洗風冷哼:“厚顏無恥。”
宋韶安此人,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負我。
至於宋韶安之後說了什麽,慕洗風一概沒聽,江晝吟有教他如何破陣,而慕洗風最不缺的就是冷靜,他明顯已經被裹挾入陣法,天幕很暗,放眼望去全是吃人的藤曼,等著將他吸乾。
慕洗風以自己為中心,識方位辨生門,絲毫不見慌張。
宋韶安聽不到他求饒的聲音,氣的臉綠了。
那臨安教少主就站在一旁,是個不頂事的,嚇得面色發白,“韶安,可以了吧?你用腐生藤鎖住的可是慕洗風啊!別說是晝吟仙君的首徒,就是瑤雲派掌門對他也……”
“閉嘴!”宋韶安打斷:“我都不慌你慌什麽?腐生藤會把一切都吃乾淨,沒人知道是我們做的。”
可宋韶安不知道的是,江晝吟擔心慕洗風行走六界不便,給了他一堆法器法寶,不少就能克制住腐生藤,更有甚江晝吟還將一抹神魂感知種在慕洗風體內,當然,最為強悍的還是黃泉少主那一竅。
宋韶安修為不見長,又被戮淵鎖在魔界百年毫無見識,便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
幾乎是慕洗風身上剛見血,正在打坐的冥憂就睜開眼睛,猛地看向上界。
黃泉主見冥憂原地不見了蹤影,破口大罵:“你才回來幾日?不想著為我分憂又跑?!”
“洗風有事!”
黃泉主登時現形,仍是精神矍鑠的一個老頭,誰?洗風?
那不行!他的親親孫婿啊!
同一時刻,正在跟陸終然聊天的江晝吟跟著噤聲站起來,眼底森冷彌漫。
江晝吟路上還遇見了剛好路過的蒼津,順勢一把薅住。
蒼津:“?”
腐生藤越入骨肉,冥憂那一竅就越發急迫,開始形成一層屏障,將慕洗風護在其中。
宋韶安開始著急:“怎麽還不死?”
“等死的是你!”冥憂倉惶從冥界趕來,法袍都亂了,他看到宋韶安的那一刻眼底迸發出濃鬱的殺意,卻沒顧得上,而是在胸前結陣,利用那一竅將慕洗風此刻所受的傷害統統轉移到自己身上。
冥憂這些年喜淺色,淡藍色法袍外罩了層輕紗,血液一旦彌漫開就格外顯眼。
宋韶安心下一驚,他見過冥憂!
隨之黃泉主到了。
圍攻慕洗風的陣法已經縮成了一個巨大的卵,腐生藤跟蠕蟲似的在上面攀爬,這的確是個毀屍滅跡的好東西,但隻對分神期左右有效,還是建立在對方時運不濟,道法不濟的基礎上。
黃泉主輕哼一聲,抬手直接蠻力破陣,在上古大能面前,這些腐生藤就跟泥捏的一般,嘩啦啦往下掉落,砸在地上一陣悶響。
雖有反噬,但冥憂將一切轉移過來,這反噬也是反噬到他的身上。
慕洗風眼見著四周場景崩裂,外面的晴光射進來,腐生藤也隨之脫力,剛一轉身,就見冥憂悶哼一聲,吐出口血來。
冥憂不在意,抬手擦了擦,他對疼痛向來能忍,但抬頭見到了神色慌張的慕洗風,頓時站都站不穩了,從恨不能將宋韶安抽筋扒皮的狀態中脫離出來,秀眉一蹙,面色蒼白,好似下一刻就能隨風消散,可憐巴巴地喚道:“慕哥哥……”
慕洗風一步上前接住冥憂,“傷哪兒了?!”
冥憂靠在男人懷中,咳得嘴角見血,只是輕輕搖頭,好不惹人疼惜。
冥憂嘴上叫著疼,卻趁著慕洗風分神之際,抽出靈力將他胳膊上的傷口全部愈合,省的看的礙眼。
“你!”慕洗風急了,“你別動!”
江晝吟二人立於虛空,正好看到這一幕。
蒼津搗了搗江晝吟:“黃泉少主……有點兒本事啊,洗風不會上當吧?”
上了大當了。
冥憂是天地孕育的靈體,筋脈穴位同尋常修士都有區別,慕洗風心急則亂,雙指合並探在他的脈上,隻覺得倉促雜亂,嚇得不行。
冥憂瞥向臉色灰敗的宋韶安:“慕哥哥,是他想殺你嗎?”
慕洗風猛地轉頭,凶悍的眼神讓宋韶安一個哆嗦,那臨安教少主更是“呀!”一聲後跌坐在地。
冥憂勾唇,論茶藝他也不差。
黃泉主放出神魂掃了下冥憂的身體,確實被反噬了,但也……沒這麽嚴重吧?
老頭見大勢已定,又懶得陪冥憂表演,仰頭遞給江晝吟跟蒼津一個眼神,轉身撕裂開空間就走。
蒼津小心翼翼覷了眼江晝吟的臉色,心道要糟。
江晝吟緩緩落地,朝著宋韶安走去。
宋韶安心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比在戮淵跟前露餡時還讓他惶恐,好似那個白衣翩躚的仙君,實則是個修羅!
江晝吟的確心情不佳,看那臨安教少主一副草包的樣子,分明是被宋韶安蠱惑,而他們二人埋伏在此想做什麽?圍剿洗風嗎?
江晝吟的想法很簡單,誰動我徒弟我殺誰。
“我本來將你當成一條會逗趣唱樂的狗,可你非要咬人。”江晝吟手掌攤開,然後握住了一把劍。
“你敢!”宋韶安眼眶發紅,“肖正仙尊……”
噗呲——
利刃刺穿宋韶安的小腹,直破金丹,他話沒說完,卻猛地嗆咳出一口血,難以置信地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