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著這位白發紅瞳的仙人,低聲說:“我是魔物,很難修習正統人族術法。”
蒼津一愣,有些反應過來,“你以為我是人修?”
“不是嗎?”
江晝吟佯裝疲憊地捂著額頭,還不忘提醒少年,“看人不能看表象,這是你們魔族老祖,你的機運來了。”
少年猝然瞪大眼睛。
蒼津笑著拍拍他的頭,起身後一條胳膊繞過少年的肩膀,與他並排站立,矮蘿卜頭,像是長期吃食跟不上,就在他腰側位置,最後兩魔同時望向平瀾帝。
有時候萬世不出的人皇,對付他只需要一個一動不動、神色略帶懇求的蒼津。
平瀾帝:“……”
平瀾帝臨行前眼眸低沉地瞥向江晝吟,下一刻就被傅醒幽側身擋住。
傅醒幽警惕:“你幹嘛?”
平瀾帝:“你都不管管的嗎?”
“我師尊這樣好的人,無需我教導。”
江晝吟差點兒破功,腦袋一個勁兒往傅醒幽懷裡埋,但露出的嘴角卻高高揚起。
平瀾帝緊了緊拳頭,攜著蒼津跟少年先行離開。
慕洗風還提著劍,同傅醒幽說:“師弟你先帶師尊回去療傷,這裡交給我。”
“好。”
燭青生無可戀地跟在後面,心想毛都沒傷到一根療個屁啊。
如果說楊掌教對江晝吟只是眼熟的話,慕洗風就是大小宗門都分外熟悉的人了,陸終然欽定的門派繼承人,天資聰穎,心懷六界,除此以外還是繁雲山大弟子,黃泉主的兒婿,未來道途可謂一片坦蕩。
楊掌教慌了:“慕天驕,我並未對你師尊動手!”
宋掌門一臉灰敗,“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要回那個魔物。”
慕洗風冷聲,“沒想要貔貅鎖?”
這是剛剛燭青走時小聲告訴他的,跟江晝吟一個尿性,說話隻說對自己有利的。
宋掌門被戳穿心思臉上青白交映,轉而炮轟楊掌教:“你就沒想要嗎?”
慕洗風手腕一轉,劍鋒寒芒落在眉眼,顯得格外森冷跟不近人情,“二位,出招吧。”
起峰派跟求煌教都乃鎮守一方的宗門,滅門不至於,但慕洗風也咽不下這口氣,不好欺負小的就只能欺負領頭的,他將江晝吟所給的劍譜練了個乾淨,如今劍法出神入化,蹤跡不定,對面兩位分神期大能,慕洗風同他們戰了個平手,點到即止。
但對兩位掌門來說已經顏面掃地了,並且影響遠遠不止於此。
這個消息很快飛遍六界,大家恍然,原來端正如慕天驕,遇到他師尊也是個不講理的。
而明白人一聽就知道江晝吟把人掌門坑了。
尤其厭月。
“拉倒吧!據說當時江晝吟身側陪著燭青,燭青一旦狂暴能給在場所有人活吞了,就姓宋的那三腳貓的道術妄圖傷到江晝吟?他祖墳冒青煙都辦不到!”
鎏殊在一旁啃果子,汁水流的滿手都是,讚同地點點頭。
“還是我媳婦兒乖。”厭月將人抱過來,“找個江晝吟那樣的,還飛升個屁啊,用不著幾年直接羽化,難為獰幽帝尊了。”
繁雲山上,江晝吟打了個噴嚏,看向傅醒幽:“有人說我壞話。”
“你不出去幹壞事就不錯了。”他端著一碗甜湯進來,“八荒玉系上了嗎?”
“系上了,那天我只是忘了。”
傅醒幽把甜湯遞給他,正好江晝吟坐在床榻邊,他直接一掌遞上後心。
醇厚強悍的靈氣湧入心脈,江晝吟“唔”了一下,喝湯的動作卻沒停。
一個小周天走完,傅醒幽問:“好些了嗎?”
“嗯,其實也不是很痛,你不必每日給我輸送靈氣。”
“我心安。”
江晝吟不知想到了什麽,眼神驟然一亮,“對了,那少年如何?”
傅醒幽失笑,回答說:“我記得名叫程瀾,根骨可以,已經行了禮,拜了蒼津為師。蒼津也算一眼相中,教的很用心。”
“玄稽怎麽說?”
“你的重點是這個吧。”傅醒幽無奈,“具體不知道,但蒼津都接受了,玄稽大抵不會說別的。”
魔界府邸,平瀾帝正在打坐,忽然聽到耳邊微寒恭敬的嗓音:“師爹。”
平瀾帝好半天才消化了這個稱呼。
他睜眼:“怎麽?”
程瀾端著茶:“您喝嗎?”
一聞就是好茶,平瀾帝看向一旁的石桌:“放那兒吧。”
程瀾點點頭,知曉他性子冷,也不留下來招人厭煩,默不作聲離開了。
平瀾帝重新打坐,又一次累了後才喝了茶,有點兒涼,入口清甜。
程瀾的生父據他說是死了,但蒼津發現少年身上的魔血在隨著修煉不斷複蘇,換句話說,他有點兒血脈返祖。
所以江晝吟撿寶貝的能力是先天的嗎?
沒過幾日,晝吟仙君聽到這麽一則消息,還是戮淵說與他聽的。
“尊上也沒昭告六界他收了徒弟,想著順其自然,誰知魔王茗泉的兒子見程瀾總是獨來獨往,非要上前招惹。”
江晝吟搓著花生米:“然後呢?”
“那小魔頭境界高出程瀾一個境界,將程瀾打傷了,那日老祖不在,讓平瀾帝君瞅見了。”
江晝吟預料到了結局,“玄稽可是很護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