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晝吟跟蒼津同時深吸一口氣。
江晝吟終於對上號了,他們這不叫沒出息,用現代一些的話來說,叫“密集恐懼症”,第一次忙著逃命,求生本能蓋過一切,倒是能忽略,現下跟著了魔似的,那人手牆真是越看越恐怖。
片刻,江晝吟調整好情緒問鬼魁:“那人手牆,是你們為了保護禁地煉出來的?”
這麽說也沒錯,鬼魁點頭。
“所以你到底是誰?”江晝吟面色一沉。
鬼魁淺笑,晝吟仙君永遠能第一時間抓住重點。
鬼魁稍微低頭,行了一個陌生的禮節,卻激的蒼津腦海中衝出一道白光,差點兒沒站穩。
“吾乃神界將軍,名喚凌飛。”
江晝吟還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什麽界?!
第111章 忘記的一切
神界?
江晝吟掐指一算,神界覆滅後才有了獰幽,且修真界興師動眾獻祭靈血為的不就是重啟神址嗎?鬼魁……阿不,凌飛這個神界將軍是怎麽來的?
江晝吟慢慢的:“別是皓持府邸中的轉魂草有什麽問題,給你記憶錯亂了吧?”
凌飛:“……”
“不。”蒼津接道,“他說的是真的。”
“我想起來了。”蒼津指著凌飛戰袍上的圖案,“三萬年前靈血在最後關頭自爆,而當時神址開啟了一條縫,天門一現時所顯露的就是這個圖案。”
江晝吟順著看去,是日月星辰交替,形成的一個圓形圖騰。
片刻後,江晝吟點點頭,同凌飛說,“講講吧,到底怎麽一回事?”
凌飛閉了閉眼,輕聲說:“神界確實是被那位域外大能覆滅的,而我當時帶著手下一隊人馬駐扎魔界深淵,在捉拿一隻凶獸,因此逃過一劫,後來我看到了……”凌飛一頓,臉色變得十分難看,“真正不顧一切抹殺神族的,是天道。”
能飛升域外的大能心境都得到了極大提升,曾經的執念會消散一部分,因為他的眼神正望著更為廣袤的時空,對神族的仇恨是真,但隨手覆滅沒有趕盡殺絕也是真,神族中人不可能一輩子隻待在神界而不外出,也並非人人好戰,換句話說,流落在外的神族中人其實不少,但為何直接絕種?
域外大能走後,是天道借助這場浩劫,徹底抹去了神界。
凌飛趕到時看到天門關閉,還有從雲層中逐漸淡去的天道法相。
“有件事你們可能不知道。”凌飛笑得慘淡而嘲弄,“神界覆滅前,歷任天道皆是神界所出,而當時……”
江晝吟:“你們快要誕生新的天道了?”
“對。”凌飛點頭,“靈血極難覺醒,而六界不可無規則。”
曾經堵塞江晝吟思緒的某種困惑豁然開朗,他說呢,覆滅神界何以到絕種的地步?那位域外大能想必超脫愛恨,但骨性記仇,才掀翻了神界,權當報應,至於流落在外的神族中人他根本沒考慮,是天道生了規則外不想被取代的私心,這才斬草除根。
血海深仇者一掌了之,而天道就是神界供奉出來的衍生物,竟然借勢滅了自己的宗族,何其諷刺。
“天道法相啟動了‘血脈斬’,凡是被他感知到的神族血脈,上至宗親下到散人,但凡有一絲血脈延續,都被他齊齊斬殺,真正意義上的斷子絕孫,而我不同,我生下便父母雙亡,後勤加修煉,被天帝破格提拔至神界,又被賦予了神格,天道找不到我的血脈宗親。”
“天道所為違逆規則,他的意識此後應當被抹去了,再次蘇醒,是靈血重現。”
江晝吟逐漸撥開迷霧,“在此期間,你一直躲藏著?”
“對。”凌飛解釋,“我害怕一旦出去被天道感知到,幸而有當時從神界帶來的秘寶,可以隱匿蹤跡,但是……”凌飛看向那些棺槨,眼底閃過悲傷,“跟在我身邊的兄弟,大部分死於‘血脈斬’,剩下也全是孤兒。”
蒼津默默聽著,“你又是怎麽死的?”
凌飛搖搖頭:“逃不掉。”
天道第二次蘇醒,不僅因為靈血重現,還因為修真界出了一位獰幽帝尊,飛升域外便可脫離天道控制,甚至於只要他願意,可立刻取代天道,而一般域外大能不會這麽做,完全是因為不屑,域外星空無限,誰願意拘泥於方寸之地?
強者征戰疆場,自古都是。
可天道不允,覆滅了神界又出了靈血,還有能飛升的人選,簡直在他的私心上來回踐踏。
他習慣了呼風喚雨,俯瞰眾生,習慣了人人畏懼人人跪拜,他斷不能允許這種情況再發生。
江晝吟聽到這裡開始懷疑所謂的重啟神址需要的三個條件是天道借機說出來的,靈血被斬殺,神骨消散,萬象湮滅孽障極重,怎麽看都是天方夜譚。
這裡就是凌飛為曾經僅剩的神界中人打造的淨土,他對抗不了天道,甚至擔心暴露而不敢修煉,等了一萬年又一萬年,等到身邊的兄弟們一個接一個死去,不知過了多久,凌飛從無邊的虛無跟寂寥中睜眼,終於等來了靈血跟獰幽。
多好的機會啊……
凌飛精神大震,只要靈血跟獰幽成功一個,只要一個!
可事實是只要沒邁出域外的那隻腳,他們就都是螻蟻。
靈血還未自爆前,凌飛冒險去見了獰幽帝尊。
那是一個滿月夜,凌飛找上獰幽所在的山頭,剛落地就被一個杯盞打得滾落至山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