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終然將蘸了靈汁玉液的帕子直接按在江宇掛彩的臉上,“行行行,知道了。”
“嘶!”江宇吃痛,嘴巴卻不停歇,“媽的!仗著活得久也太欺負人了些,為了萬象湮滅皓持前後殺了多少宗門?最近屢屢進犯我人族邊界,手下的那些妖孽燒殺搶掠,真就不管嗎?!”
四下一陣默然。
甭管平時多麽喜歡內鬥,真到這時候,都是為了共同的利益。
“還行,有厭月妖尊壓著。”謝洪元接道:“若皓持妖尊一妖獨大,那才棘手。”
這話讓眾人一個激靈,皓持所為過於離經叛道,罔顧規則道法,原本很多宗門都打算與之交好,此刻不免重新考量。
江晝吟看的真切,笑道:“我就說吧,皓持自己就能把路走死。”
這邊,天鏡海的另一頭——
皓持兀自療傷恢復了些,眸色陰沉地看向厭月:“你剛才巴不得本尊死對吧?”
厭月歎氣:“老祖,為何不出手我也同您解釋了,如果您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三界盟約可以馬上作廢,我現在就提劍砍向江宇等人。”
皓持:“你威脅我?”
“我說的是實話。”
皓持我行我素慣了,但厭月不行,並且厭月篤定,皓持在這個關鍵時刻不敢真的跟人族開戰。
肅月仙尊就是人族,皓持敢動手就是擺明跟肅月決裂,代價太大。
皓持冷哼一聲,給厭月記了一筆。
記吧,厭月心想,本尊給你也記著呢。
大家因為神兵問世齊聚於此,結果什麽都沒瞧見,還發生了一場激戰。
索然無味。
六界看熱鬧的陸陸續續散去。
皓持受傷的成就達成,江晝吟賺了個盆滿缽滿。
“剛才你竟然忍住了。”江晝吟拍了拍鎏殊的狐狸腦袋。
“忍得住。”鎏殊語氣含笑,“也算跟厭月見了一面,我跟他定了契,他方才感知到了我的存在。”
他們說著話趕往魔界。
這場鬧劇魔尊略有耳聞,他提前迎接,卻不見江晝吟等人身上有任何端倪。
“聽聞皓持妖尊跟江盟主他們起了衝突,老祖可有見到?”戮淵輕聲問。
蒼津不是個會撒謊的人,但不知何時打通了任督二脈,此刻站在戮淵面前,神色淡定地搖搖頭,胡謅道:“未曾,我們去了趟凌渡山,剛好錯過。”
“這樣。”戮淵頷首。
戮淵主要在意秋期,這個開啟神址的鑰匙在才能叫他安心。
“都累了吧?”宋韶安上前,笑著說:“已經備好了茶水。”
他身後還跟著兩個魔侍,江晝吟就很不理解,又不是嬌滴滴的小姐,怎麽養的這個毛病?走哪兒都得讓人簇擁著。
隨著眾人去往大殿,宋韶安站在了蒼津身側,不知他是站不穩還是怎的,無端一個趔趄,蒼津扶住,“沒事吧?”
宋韶安用一種乾淨溫潤的眼神看向蒼津,搖搖頭,“無礙,多謝老祖。”
“平地摔?”林邡有什麽說什麽,“不是修士嗎?”
江晝吟扭頭看他:“你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眾人:“……”你說出來更沒意思!
“晝吟仙君!”宋韶安臉上掛不住,“我不過一時疏忽,你何必這般冷嘲熱諷?”
“說句實話就是冷嘲熱諷了?”江晝吟嗤笑,轉而看向戮淵,他是個十分記仇的,想到這二人從前對他做所的種種,覺得時機到了,於是抓緊時間,“魔尊,您要是需要,我可以提供。”
戮淵淡淡:“提供什麽?”
江晝吟:“綠帽子,親手織的。”
眾人:“……”
傅醒幽一隻手默不作聲按在了劍柄上。
戮淵下顎線繃緊,眼瞅著就要動手,蒼津開口:“別鬧了。”
江晝吟也是不懂戮淵,他是個聰明人,不會直到今日都看不出來宋韶安虛榮濫情的內在,但他就是願意把人捧著。
宋韶安可不是曾經風光霽月的仙君,陸終然斷了他的後路,加上六界不缺美人,他想牢牢依附戮淵這棵大樹,就得按照戮淵的心意來。
而戮淵擺明了想把人永遠困在魔界。
直到大家落座喝茶,宋韶安的臉色都沒恢復過來。
他想換個人傍,可以,但不該把主意放在蒼津身上。
蒼津魔尊在此之前從未動過心,唯一將他拖入妄念的是一位人皇,說的難聽點兒,已經見識過極致的鋒利跟瑰麗,根本不會看上宋韶安這種矯揉造作的寡淡。
入夜,等回到院落後,江晝吟催促傅醒幽去修煉打坐,等一切安頓好後召來了鬼魁。
房間四角有明珠點亮,像是溫柔灑落的月色,江晝吟盤腿坐在床榻上,衝著鬼魁笑。
他明明已是亡魂,卻覺得心口驟然一頓,鬼魁急忙低下頭,深覺自己這般不合規矩。
江晝吟不甚在意,右手掌心攤開,其上漂浮著一株長勢優雅的仙草——轉魂草。
鬼魁稍微瞪大眼睛,沒想到真的拿到了。
“你想好。”江晝吟淡淡:“我雖不知你為何會在凌天盟禁地,又為何記憶全無,但前塵往事或有令人錐心刺骨的時候,你確定要找回自己嗎?”
鬼魁垂眸思忖片刻,在浮空中一字字寫到:悲歡榮辱,皆是我。
江晝吟點頭:“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