箜識冷冷注視著傅醒幽:“雖是天驕,但區區出竅期,你在張狂些什麽?”
蒼津腳步一頓,連皓持都神色古怪地看向箜識,擱三萬年前,誰敢跟獰幽這麽說話,一息之內屍骨無存。
箜識傲慢,傅醒幽比他還要傲慢,“你不如來試試我憑何張狂?”
箜識掃了眼江晝吟,“怎麽,輸了要跟你師尊告狀嗎?”
話音未落,天雷般的靈力攻擊倏然襲來,箜識瞳孔驟縮,常年刀尖舔血的危機感迫使他以最快速度閃避,可這道劍光實在太快了,快到這數萬年間,再也沒有這驚世一劍!
箜識後腰被劍意灼傷,落地後鮮血淅淅瀝瀝滴落,這還不算,劍意沒任何要停下來的意思,橫推而去,直接削掉了一個山頭。
巨大的山體頭顱往上一拋,差點兒跟天道法相撞上,挑釁跟嘲諷意味拉滿,落地後轟隆巨響震顫不斷,此般威力,不亞於移山倒海!
煙霧稍散,傅醒幽執劍而立,神色淡漠,而他手中的不是別的,正是神劍覆霄!
“那是……”有人喃喃。
緊跟著眾人沸騰了。
神劍現世著實令人心血澎湃,一些修士眼眶都紅了,更有甚者被強烈的貪欲淹沒,向前一步後說道:“黃口小兒,憑什麽駕馭神劍?!”
“你問問它。”傅醒幽淡淡,緊跟著覆霄脫手,橫飛而出,朝著剛才說話的修士就是一陣密集的猛砍,給人砍的匆忙祭出法寶阻擋,但在神兵利器面前哪怕是五品法寶也跟紙糊的一樣。
覆霄難得出鞘,興致盎然,逮住一個往死裡打,直到那人抵抗不住,口噴鮮血從虛空墜落,砸落地面沒了動靜覆霄這才罷手。
清脆劍鳴響徹天地,神兵護主,覆霄不允許任何人說它主人不配。
它自己選的,自是天下第一配!
蒼津掃過在場修士,那張平和清俊的臉上終於露出幾分不忍:“能駕馭神劍,你們到底為何覺得他是一個黃口小兒?”
這句話提醒了陸終然,他跟蘊寶長老對視一眼。
傅醒幽可是天命閣送來的!
而三萬年前天命閣在任掌門過分窺探天機導致宗門差點兒覆滅,是獰幽帝尊保其傳承延續。
“管他作甚!”有人按耐不住:“先破陣!”
蒼津廣袖一揮,也出手了。
瑤雲派就是這個時候反水的。
萬書順手抓住一個往前衝的修士脖領,使勁兒將人往後一扔,“跑那麽快也不怕崴了腳!”
“哎呦!”
“陸掌門!”謝洪元大驚。
陸終然率領宗門弟子擋在江晝吟面前,皮笑肉不笑,“不好意思了謝盟主,咱們道不同。”
陣法的金光減弱,秋期從一種常人無法窺探的奇妙境界中醒來,雙目沉寂悠遠,細看,其中古韻流轉,規則浮現,而後秋期微微抬手,身上的束縛撤去一些。
他踩著虛空而上,一步步走到肅月面前。
肅月像是感知到了什麽,肩膀顫了顫。
秋期緩慢蹲下,每一個字都悠遠無量,“你以為這樣做,我就會感激你嗎?”
熟料肅月搖了搖頭。
“秋期……”肅月在重傷下嗓音十分沙啞,“你還是不懂。”
“我所行之事,不為讓你心生感激,更不是自我感動,我心魔已有,須得貫徹到底才能全了我自己的道,我這樣做不圖什麽,更不會後悔。”肅月接道:“你也不用管我。”
秋期凝視著肅月,“師尊,雖知你良苦用心,可我還是很生氣。”
他身體前傾,將肅月搖搖欲墜的全身重量接納過來,“師尊,你逼我棄我,自覺傷了我的心才能叫我重新悟道,這個方式我很不喜歡。”
肅月的頭抵在秋期肩上,心想事已至此,對不住了。
肅月忽然一聲嗆咳,滾燙的血潑了秋期滿懷。
“以死謝罪太便宜你了。”秋期說著一手抵住肅月的後脖頸,難以言說的生機湧入。
這該是極為舒暢溫暖的過程,可肅月卻瞪大眼睛,用力反抗:“你瘋了嗎?!錯失靈力你將……”
“你的夙願已經完成了。”秋期有些不耐煩地打斷,“肅月仙尊,你雖對靈血了解很深,但到底不是身懷靈血之人,我體內新的規則誕生,不管是天道還是普通修士,已經奈何不了我了。”
肅月愣了愣,喃喃:“那樣……很好。”
他伸手去抓長衡劍,卻被半道截住,秋期用力很大,似是恨不能捏碎他的手腕,“師尊,我會做好我自己,你大可安心。”秋期兀自閉了閉眼,他隱隱想問一句“你可曾喜歡過我?”
可又覺得若是沒有喜歡,肅月何至於做到這種程度?
“肅月,欠我的你該還了,我還是恨。”
“好。”
秋期掌心聚力,長衡劍直接從肅月胸口被硬生生拽出,利器摩擦骨血,肅月疼的眼前發黑,含在口中的溫熱終於失去控制,肅月一邊吐血一邊朝下栽倒。
秋期伸手一撈,讓人靠在自己懷中。
“仙君。”秋期回頭:“可有止血的金丹?”
“有啊。”江晝吟邁出一步,直接到了秋期跟前,見肅月面如死灰,精神氣格外頹敗,顯然在隕落的邊緣。
“肅月仙尊。”江晝吟溫溫和和,“你不僅欠著秋期的,你還欠著我的,我們朋友一場,你追殺我的時候可是半點不留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