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了半天也沒樂出來。
樂正鴆:“……”
樂正鴆的小臉登時沉下來,沒好氣道:“走開,別來煩我。”
“樂正鴆!我記著你的名字呢。”奚絕高興地說,“聽聞藥宗妙手回春美名揚天下,好端端的為何要避世啊?”
諸行齋眾人嘖嘖稱奇。
這幾日往往問出這個問題的人,要麽被樂正鴆痛罵一頓,要麽被下毒毒得鬼哭狼嚎,無一幸免。
這小少爺也未免太過天不怕地不怕了。
酆聿小聲對橫玉度道:“你猜小毒物會對奚絕下什麽毒?”
橫玉度溫聲說:“背後議論旁人是非,實在是……”
“少廢話。”酆聿說,“下注嗎?”
橫君子說:“下——我猜是渾身發癢的毒。”
“嗤。”酆聿偷笑,“小仙君那張小臉蛋不得破相啊?哈哈哈哈那我猜僵成柱子只能蹦著走的藥吧。”
橫玉度很不君子地“噗嗤”笑出聲,又強行忍住了。
果不其然,樂正鴆直接不耐煩地起身一腳踩在桌子上,隨手薅了一把毒草就要往奚絕嘴裡塞:“關你屁事啊?聒噪!別動!等你爹我來毒死你!”
奚絕皺著小臉拚命往後仰,纖瘦腰身差點彎成弓,拚命蹬著小腿嚷嚷道:“我不問啦,我不問就是了!哥哥!饒命——”
樂正鴆瞪他一眼,這才將他放開。
奚絕下巴都被捏紅了,從儲物戒中拿出一枚紅色靈果塞嘴裡壓壓驚,蔫頭耷腦地往自己座位走。
他在樂正鴆那吃了這麽大一個虧,諸行齋其他人看不慣他和奚家的都樂得不行,幸災樂禍地瞅他。
只是奚絕還沒走到座位旁,突然臉色難看地捂住胸口,腳下踉蹌兩步,一頭栽到地上。
“噗通”一聲。
眾人一愣。
奚絕剛好砸在盛焦身旁,小臉煞白一片,滿臉痛苦地捂著唇艱難地咳嗽,很快雪白指縫中竟然溢出灼眼的鮮血。
盛焦偏頭看了看,空洞的眸瞳微微一顫。
奚絕中毒了?
酆聿猛地跳起來,急匆匆衝過來一把將奚絕扶起來:“喂!奚絕!”
奚絕不住嘔著血,眼瞳渙散,儼然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
酆聿厲聲道:“樂正正……呸,樂鴆鴆!樂、樂鴆正……娘的!小毒物!你竟然這般心狠手辣,下這麽狠的毒是想害死他嗎?!”
樂正鴆也驚呆了:“我……我沒下毒!”
酆聿怒道:“那他怎麽會突然嘔血?!你給個解釋!”
樂正鴆臉色蒼白。
他只會罵人,不懂辯解。
眾人面面相覷。
橫玉度也劃著輪椅過來,皺著眉打算去探奚絕的脈象。
但手剛探過去,埋在酆聿懷裡奄奄一息的奚將闌突然睜開一隻眼睛,朝他狡黠地一眨。
橫玉度:“……”
橫玉度將手縮回了。
酆聿急急道:“還有救嗎?!”
橫玉度沉重而悲傷地說:“難啊。”
酆聿哪見過剛才還活蹦亂跳的人此時奄奄一息香消玉殞的樣子,當即張牙舞爪地要和惡毒的樂正鴆拚命。
“小毒物!你還真是個毒物!”
樂正鴆梗著脖子:“我沒下毒就是沒下毒,你就算告到掌院那我也是這個說法,指不定是他自己剛才胡亂碰到哪根毒草,關我何事?!”
都是同窗,他至於如此惡毒嗎?
酆聿生氣道:“那你快來救救他啊!要是他出事了,你以為你藥宗脫得了乾系啊?!”
樂正鴆皮笑肉不笑道:“我才不救,死了活該,是他自己主動靠近我的,我可沒給他……啊!”
話還沒說完,一道漆黑的身影突然衝上前,將樂正鴆強行按在身下,衝勢之大竟然直接掀翻桌案,一堆毒草凌亂掉在地上。
眾人定睛一看,紛紛愕然。
——竟是一直默默無言的盛焦。
盛焦強行壓著樂正鴆,空洞無神的眼眸浮現一抹金色天衍光芒,詭異又滲人,壓迫感幾乎讓無所畏忌的樂正鴆出了一身冷汗。
盛焦啟唇,似乎想說什麽,但嘗試半天卻發不出聲音。
很快,一道由靈力催動的聲音一字一頓回蕩在九思苑。
“解、藥。”
樂正鴆一愣,氣得臉紅脖子粗伸手和盛焦互掐,厲聲道:“要你爹我說多少遍你們才肯信!我沒下毒就是沒下毒!你算哪根蔥竟敢打我?!混帳東西給我死啊——!”
兩人當即在九思苑拚命扭打廝鬥起來。
其他小少年看得目瞪口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趕忙上去拉架。
“冷靜冷靜!”
“別打了!掌院知道要生氣的,你們難道想挨罰嗎?!”
在酆聿懷裡躺著裝死的“罪魁禍首”奚絕目瞪口呆,久久沒回過神。
他好像……
闖禍了。
***
“別、別打架。”
奚將闌難得夢到年少時的事,嘟嘟囔囔幾句,手胡亂一揮撞在堅硬木桌上,當即疼得他“嘶”了一聲,徹底清醒。
盛焦身上混合著桂香和霜雪的氣息宛如安神香,奚將闌每回靠近都昏昏欲睡,這回被抱著禦風去藥宗,身處高空不踩實處的失重感竟也沒能製止他的安眠。
奚將闌睡了一路,迷迷糊糊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