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只要找到姓酆的冤大頭,自己肯定能從此人手中逃脫。
奚將闌徹底放下心來,赤著的腳小跑幾步,毫不客氣挨到盛焦身邊:“大人同我有什麽舊仇嗎?”
盛焦渾身一僵,往旁邊撤了半步。
他已用靈力將右手虎口的傷處強行撫平痊愈,但劍意依然四竄,沒一會便再次崩開,血痕順著蒼白的手不住往下滴。
奚將闌心想,真可憐。
劍意硬生生在血肉中橫衝直撞,撕開愈合的骨血,簡直是一種刑罰折磨。
這般想著,奚將闌無聲歎息,突然抬手拽住盛焦的手腕。
盛焦小臂瞬間緊繃,幾乎克制不住靈力,將這病秧子直接甩到數裡之外去。
“多謝大人不殺之恩。”奚將闌像是沒察覺到他的抗拒,眼眸好似帶著鉤子和盛焦對視一眼,輕輕地說,“我替大人將劍意引出來吧。”
盛焦依然收攏五指,將傷口藏起,漠然看他。
“這傷勢看起來也有五六年了。”奚將闌心生愧疚,一直虛偽的眼眸中難得帶著些真情,“八成是我年少無知時傷了大人,您今日不計前嫌救我性命,此等以德報怨之舉,我豈能再看著您受春雨劍意的折磨?”
盛焦宛如山巔雪,無論奚將闌說什麽都不為所動。
奚將闌有“盛夫人”的保命符,索性膽大包天地抬手強行掰開盛焦緊握的拳。
盛焦手指一動,猛地將傷口治愈血痕消失。
他被迫攤開掌心,露出虎口處猙獰的傷疤。
若是尋常,一次治愈傷口起碼會撐上半個月才會再次崩開,但此時奚將闌在側,春雨劍意瘋狂在傷口亂竄。
頃刻,傷疤裂開一條細微的傷痕,一綹殷紅的血絲緩緩溢出。
奚將闌捧著那隻滿是劍繭的手,竟然直接覆唇上去,猩紅舌尖在傷痕處輕輕一舔。
盛焦瞳孔劇縮。
奚將闌這個病秧子在冰水裡泡了一遭,此時渾身起燒,唇齒間一片滾燙,燙得盛焦手指不自覺蜷了一下,又強迫自己放松。
傷口的劍意被聚攏在一處,似乎正在被一點點引出來。
盛焦眸子沉沉盯著奚將闌那張臉。
奚將闌有著一張十三州皆驚的穠麗面容,此時他披頭散發,滾著毛邊的鶴氅堆在漂亮的脖頸處,顯得臉龐越發蒼白。
因發燒臉頰燒出一抹潮紅,他抬著濃密羽睫用一種近乎色欲的眼神看著他。
活色生香。
……就像是地獄黃泉勾人魂魄的精怪。
奚將闌漂亮的眸瞳好似魅魔般婉轉流波,他直勾勾注視盛焦的眼睛,將血舔去後,悄無聲息地張開齒縫,將兩顆小尖牙一點點闔在盛焦虎口。
就在他即將咬下時,盛焦突然伸手掐住他的下頜。
奚將闌一怔。
盛焦面無表情,拇指強行分開奚將闌的齒縫,將手指探入滾燙的口中,用力在那顆尖牙上狠狠一摩挲。
奚將闌被迫仰著頭張開唇,瞪大眼睛看著他。
“唔……”
盛焦面如寒霜,指腹按在奚將闌犬牙縫間,隱約感覺到一顆細微的好似芝麻大小的毒丹。
“想殺我?”
作者有話要說:
奚將闌:這個好難騙哦,懷念酆聿。
這章掉落100個紅包,感謝支持。
第7章 相紋之畫
那一瞬,奚將闌的臉上是徹底的茫然無辜,像是不明白盛焦為何會說出這句話。
——就算獬豸宗最擅長審問的執正在此處,恐怕也看不出他的絲毫異樣。
盛焦又重重按了下那顆尖牙,手指擦著奚將闌蒼白的唇探出,露出指腹上那顆漆黑毒丹。
證據確鑿。
奚將闌依然迷茫:“大人說什麽呢,我怎會恩將仇報對您下手?”
盛焦眼眸好似凝著寒霜,冷眼看他打算如何編。
奚將闌無聲歎息,捧著盛焦的手輕輕湊上前,伸出滾熱的舌在盛焦的指腹上輕輕一舔,將那枚漆黑毒丹卷到口中。
他喉結輕輕一動,吞咽了下去。
盛焦面無表情看著他當著自己的面“銷贓”。
“那是我吊命用的靈丹。”奚將闌解釋,“……能讓我這個廢人在緊要關頭積攢些逃命的靈力,不信您看。”
他抬手輕輕一動,本來毫無靈力的經脈竟然飄出一團靈力,浮在掌心發出雪白微光。
盛焦不知有沒有信,甩開他的手,任由傷口崩開血流如注。
蜿蜒朝上的密林山階上,無數厲鬼嗅到鮮血的氣息從四面八方而來,一雙雙死瞳直勾勾盯著鮮活的血肉和生魂。
奚將闌心疼地看著他猙獰的傷口。
“大人,您傷口又裂開了,真的不需要我為您引出劍意?”
盛焦不需要,他一抬手,鋪天蓋地的靈力隨著呼嘯寒風疾衝而去。
砰砰。
那靈力好似一道曲折驚雷,順著千層山階一路狂掠,所過之處竟將那群厲鬼生生撞成齏粉。
一陣淒厲慘叫,半個鬼林的厲鬼瞬間灰飛煙滅。
狂風呼嘯,將滿臉麻木的奚將闌散亂長發吹得胡亂飛舞。
奚將闌:“……”
完球,獬豸宗的人怎麽一個比一個凶殘?
盛焦一語不發拾級而上。
奚將闌連美色都用上了也沒能將此人弄死,隱約知道此人是個不輸盛焦的狠茬,隻好舔了舔另一顆虎牙藏著的毒丹,乖巧地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