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被抓進鬼門關,哪還有命活?!
“盛無灼!”盛終風拍案而起,“你要造反不成?!”
旁邊站著的盛家人倏地拔劍。
乖巧安靜的上沅見狀,眸中猩紅戾氣一閃而過,悄無聲息按住腰間懸著的劍。
盛焦看著對準自己的道道寒光,突然道:“好,不必帶去獬豸宗。”
倦尋芳急了:“宗主!”
盛終風悄無聲息松了一口氣。
盛則懷滿頭冷汗,劫後余生的後怕讓他心臟狂跳。
廳堂的氣氛終於緩和下來,不再劍拔弩張。
只要盛焦能說通,那就萬事無虞。
盛焦面無表情,袖中手指輕輕一動,正高高興興捧著桂花茶吸溜著喝的奚將闌突然感覺耳飾一轉,周圍聲音再次消失。
突然,煞白雷光在眼前一閃。
奚將闌嚇得手一抖,茶差點灑飛了。
盛焦手腕天衍珠飛快旋轉,一百零六顆珠子悉數停留在「誅」上。
隨著最後一顆珠子停下,一道震耳欲聾的雷罰從天而降,直直穿透廳堂屋簷房梁,轟然劈在盛則懷天靈蓋上。
最後一瞬,他臉上還保持著未散去的笑容,甚至連痛感都未察覺到,便悄無聲息化為齏粉,簌簌落在地上。
一小抔滾燙的骨灰緩緩聚成堆。
眾人被這道撼天動地的天雷給震傻了。
盛終風怔然看著方才還活著的親弟弟屍骨無存,呆傻站在一堆廢墟中,久久回不過神來。
盛必偃曾在盛焦年少時那般待他,每回見到盛焦都心中發虛,從方才就一直噤若寒蟬等著盛終風來擺平此事。
此事乍見到那滾燙的骨灰中還有破碎的白骨,盛必偃臉色慘白,再也支撐不住,雙腿發軟地踉蹌跌坐在地,滿臉驚恐絕望。
盛則懷……
和他兒子所犯同罪。
連親叔叔盛焦都敢殺,更何況旁系毫無交情的弟弟。
整個廳堂已成為廢墟,遍地皆是天雷劈過的焦土黑痕,只有奚將闌腳下乾乾淨淨。
盛焦站在烈烈灼燒的龜裂地面上,眼神無情無感,嘴唇甚至懶得動。
“家主,還有事?”
盛終風恨得目眥盡裂,聲音壓低像是惡獸被逼到絕境般,嘶聲道:“盛無灼!你竟敢?!”
盛焦就是一塊無法被暖透融化的冷石,根本不知情感為何物。
可怕的是……
這樣一個無情無心的怪物,是被他們親手逼出來的。
盛焦點頭。
嗯,看來是沒有其他事。
盛焦看向奚將闌。
奚將闌耳飾已經重新運作,他大概也沒想到盛焦竟然說殺就殺,正在那哆嗦著爪子捧著桂花茶喝著壓驚,二郎腿都放下,看起來乖巧得不得了。
四周一片寂靜,沒人敢說話。
很快,奚將闌小口小口將桂花茶喝完。
盛焦啟唇道:“走。”
“哦。”
奚將闌像是小雞崽似的,乖乖跟在盛焦後面說哪上哪。
廳堂中,盛終風看向盛焦的眼神像是淬了毒,垂在一旁的手狠狠捏緊,發出劈裡啪啦骨骼相撞的脆聲。
盛焦剛走到台階處,曲長老不知哪來的膽子飛快追上來,厲聲道:“盛宗主!你如此不徇私情大義滅親,那奚絕呢?!”
盛焦腳步一頓。
曲長老指著滿臉無辜的奚將闌,咬牙切齒:“當年在獬豸宗,靈級相紋明明是他自己廢去,卻將此事栽到我曲家頭上,害得我家落得如今下場!三年前,我兄長在南境被殺,也是他所為!”
奚將闌眨了眨眼睛,“噗嗤”一聲笑了:“你這是當著面就玩栽贓嫁禍那一套啊?我如今是個廢人,哪來的本事殺你家長老?”
曲長老震怒:“定然是你!”
盛焦冷冷看他:“證據。”
曲長老一噎。
那具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屍身上……
沒有殘留任何靈力,只知道是被人徒手捏碎心臟而亡。
奚將闌唉聲歎氣:“連證據都沒有就想讓我認罪,可委屈死我了。但凡換個脾氣壞一點的人都要狀告獬豸宗,告你誣陷,毀我清白。”
曲長老氣得胡子都要飛起來了!
這混帳東西哪有清白可言?!
盛焦轉身就走。
倦尋芳和上沅也快步跟上去。
兩人終於舒爽一回,眉飛色舞,走路都生風。
曲長老氣得渾身發抖,眼神如刀狠狠看著奚將闌的背影,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但就算他們再憤怒,也不敢當著盛焦的面出手。
恰在這時,走在最後的奚將闌突然一側身。
那張艶美穠麗的臉上輕輕浮現一個古怪又蠱惑的笑容,璀璨朝陽中宛如一朵盛開的罌粟花。
奚將闌伸出細長手指朝著他的方向點了兩下,一點曲長老,二點門檻處的曲相仁。
曲相仁渾身皆是隱藏不住的殺意,冷冷看他。
奚將闌一舉一動像是迎風而動的幽蘭,優雅雍容,輕輕捏著五指指尖在自己心口一抓,像是捏住了誰的心臟。
倏地,修長五指倏地展開,漂亮得好似雪蓮花綻放。
奚將闌眉梢愉悅好似含著春色,殷紅的唇輕輕一動,像是個活潑愛玩的孩子,邊笑邊無聲地說:
——叭。
曲長老和身後的曲相仁瞳孔劇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