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這時,藥宗的生門被打開,晏將闌頓時像是兔子似的竄進去,隻留下一道殘影。
盛焦沉著臉跟上去。
今日樂正鴆許是不在藥宗,否則早就出來呲兒盛焦了。
晏將闌一溜煙跑到藥宗婉夫人的主院,感覺到身後盛焦的氣勢緊緊跟著,唯恐被他再收拾,被逼得催動靈力衝進去,飛快將犀角燈藏起來。
等到盛焦過來時,早已察覺不到犀角燈被藏在何處。
晏將闌有恃無恐地朝他笑嘻嘻。
盛焦冷冷看他。
不想也知道他肯定和玉頹山沒少編排自己。
婉夫人並不在主院,晏將闌幾乎拿藥宗當自己家,也不用別人招呼就心情愉悅地背著手往婉夫人給自己留著的偏院走。
“別這樣沉著臉嘛。”晏將闌得意洋洋地衝他樂,“這叫兵不厭詐,你就算想找我的茬,也得講究證據對不對?我看你在別人家裡怎麽好意思去翻找犀角燈。”
盛焦寡言少語,冷眼看他嘚瑟。
“我今天就把話撂在這兒了,你要是能找到犀角燈定我的罪,我一定任你為所欲為,吭一聲都不是真男人。”
晏將闌一邊吹牛一邊樂顛顛地將偏院的門打開,穿過院中參天桂樹的樹蔭,正要將雕花木門推開時,突然聽到裡面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男人是不是天生就如此惡劣啊?!”
“呵!……看著人模狗樣,實則……”
晏將闌眉頭一皺。
這是他自己的聲音?
就在他猶豫時,盛焦似乎發覺什麽,站在他身後,高大身形像是一道黑影似的黑壓壓籠罩住晏將闌,帶給他極大的壓迫感。
隨後一隻手從身後傳來,擦著晏將闌的耳朵往前方的門上一推。
吱呀一聲。
正抱著膝蓋坐在椅子裡大快朵頤的玉頹山吃了一驚,嘴裡含著一口藥膳,瞪圓了眼睛看過來。
晏將闌微怔。
玉頹山一人在這裡,滿桌子都是婉夫人最拿手的藥膳,他吃得眉飛色舞,桌案上一盞犀角燈燈芯亮著,幾簇火苗漂浮在燈芯旁邊,似乎是一道道靈力。
門大開時,裡面的火苗正在輕輕跳動。
——那是晏將闌的傳音。
“……高嶺之花?無情無欲?天道大人?呵,我從來不知道誰家的高嶺之花竟然會有這麽多壞點子?”
“靈狐!靈狐!他這麽喜歡怎麽自己不變啊?阿嚏,不行,一說狐狸我就想打噴嚏,狐狸怎麽會掉毛啊?”
“哥!哥我想要繁瑣點的發飾,花裡胡哨的那種。”
晏將闌:“…………”
晏將闌臉都綠了,察覺到背後壓迫感好像更加陰沉。
玉頹山瞧見盛焦臉色也不怎麽好,滿臉驚慌地抱著藥膳盅,被燙得含糊嗚嗚叫也要強忍眼淚把湯底喝完。
唯恐盛焦打翻他的碗。
盛焦並未想掀玉頹山的飯碗,眼神冰冷伸出手在晏將闌後頸重重一撫。
晏將闌猛地縮了縮腦袋,像是慫了的鵪鶉。
盛焦吐字如冰:“……證據。”
晏將闌:“……”
第92章 滅門之案
晏將闌瞬間蔫了。
玉頹山呼嚕嚕喝湯,還得瞪圓眼睛從碗沿邊兒看戲,可忙死他了。
晏將闌心虛作祟對著盛焦不敢呲兒,隻好衝玉頹山齜牙,手指戳著那還在傳音的犀角燈拚命做口型:“掐了!哥!快掐了!”
玉頹山含糊道:“什麽?!什麽掐了?犀角燈嗎?”
晏將闌:“……”
晏將闌慘不忍睹地閉上眼。
好在盛焦從不在外人面前讓晏將闌丟臉,面無表情收回手,冷冷看了玉頹山一眼。
玉頹山喝湯喝得更快,餓死鬼投胎似的,甚至還嗆到了,強忍咳意將最後一口湯喝完後才捂著喉嚨咳得死去活來。
晏將闌沒忍住,眉頭緊皺地走過去給他順氣,低聲埋怨道:“你到底能不能吃慢點?”
玉頹山咳得眼淚都出來了:“你……你怎麽過來了?”
“我來藥宗找婉夫人。”
“哦。”玉頹山擦乾淨臉上的淚痕,乾巴巴道,“我以為你們還得在北境多待幾天呢。”
晏將闌何其了解他,聽著話就知道他這幾天打算在中州搞事情,想避開盛焦,沒想到竟然直接撞了個正著。
晏將闌偏頭看了眼盛焦。
盛焦面如寒霜,不知到底是何情緒,恰好犀角燈倏地一亮,他看了晏將闌一眼示意自己離開一會,轉身走出。
晏將闌倒是眨了眨眼,十分新奇。
盛宗主不是成天吃玉頹山的大醋,怎麽現在見了面反倒如此豁然大度?
盛焦一走,玉頹山終於松下一口氣,拽著晏將闌小聲道:“哎,盛宗主是不是發現了什麽才著急忙慌要回中州啊,你快去給我打聽打聽。”
晏將闌幽幽看他,抬手將玉頹山的犀角燈燈芯掐滅,沒好氣道:“他不收拾我就算好的了,還打聽,打聽個鬼鬼球!”
玉頹山見打聽不到什麽,又高高興興換了個話題:“那你什麽時候合籍啊?哥給你送個大禮。”
晏將闌搖頭:“不知道,他忙得很,我又打算學點醫術到時候開醫館,合籍這種虛禮不過也罷。”
“怎麽能是虛禮呢?”玉頹山不悅道,“是不是盛焦太窮,沒靈石給你辦合籍禮?我劍呢?哦對我沒劍……不行,我得找個東西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