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焦點頭,竟然真的二話不說把縛綾抽出,纏在手腕上。
晏將闌更加警惕了。
他和盛焦認識這麽多年,能瞧出來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依然怒氣未消,根本不會這麽好說話。
事出反必有妖。
但盛焦將他放在床榻上,竟然盤膝坐在床沿閉眸打坐起來。
似乎不打算追究和懲罰了?
晏將闌詫異地眨了眨眼。
盛焦閉著眸調息內府靈力,床幔垂下將小小床榻遮成封閉的空間,安靜得呼吸和心跳聲都能聽到。
晏將闌不太習慣雷聲大雨點小的陣仗,怯怯地爬到盛焦面前,小聲道:“盛無灼。”
盛焦眼睛也不睜,輕輕道:“嗯?”
“往後我不再騙你了,都說真話。”晏將闌真誠地道,“所以我有件事主動向天道大人坦白交代。”
盛焦依然沒動:“說。”
晏將闌乾咳一聲,竟然真的說了真話:“玉頹山打算毀掉整個十三州的天衍地脈,我不會隨他一起動手毀天衍,但若是你同他有衝突,我會選擇幫他。”
盛焦終於睜開眼睛,冷若冰霜地看他。
晏將闌用一種哄人的輕柔語調說著讓人毛骨悚然的話:“我怨恨天衍,奚家雖是我苦難的來源,但罪魁禍首終究是天衍。我得毀了它,否則我此生難安。”
若是沒有天衍靈力,他不會覺醒「閑聽聲」,更不會被奚家屠戮雙親,經歷著生不如死的十幾年。
晏將闌趴在他膝蓋上,用那張艶美昳麗的臉直勾勾看著他,眼尾的紅痣像是要暈開的血霧似的,將薄薄眼皮暈染一片勾人的微紅。
“對不起,我錯了。”
天衍是天道恩賜,盛焦身為獬豸宗宗主,又是天道眷顧之子,就算他再大禹放水,也絕不可能眼睜睜看著玉頹山毀掉天衍靈脈。
天衍靈脈橫貫南境中州北境,一旦毀壞就會像當年奚絕的天衍泄露般整個十三州都會地動山搖天崩地裂。
到時不知無辜之人死傷多少。
玉頹山百無禁忌,隻想毀了天衍,反正只要他和晏將闌還活著,其他人是死是活根本不在他考慮范圍內。
晏將闌雖然不會推波助瀾,卻也不會讓盛焦阻攔玉頹山。
他知道自己這個行為是錯的,但也僅僅局限於知錯,並不會改。
盛焦伸出手在晏將闌唇上狠狠一摩挲:“既然你我殊途,又為何想同我合籍?”
他知道晏將闌或許在幾年前和奚絕合謀殺奚家人時就已經想到毀天衍,想必奚家人被屠戮後玉頹山已開始付諸毀天衍地脈的行動。
晏將闌在明知道他們會處於對立的情況下,仍然答應了奚家事了了就同盛焦合籍。
果然在畫餅。
晏將闌笑了起來:“但你我彼此愛慕啊。”
盛焦蹙眉,不懂晏將闌的邏輯。
晏將闌伸手在盛焦膝蓋上畫著圈,漫不經心道:“我們白日針鋒相對刀劍相向,也不妨礙晚上水乳交融恣情縱欲,這是兩回事。”
盛焦:“…………”
他到底是怎麽做到每一句話都戳到盛焦怒點的?
見晏將闌還滿臉笑嘻嘻,似乎覺得這個提議完美無瑕,盛焦本來已經平息的怒火像是被一滴水落在滾燙平靜的熱油中,瞬間激起狂風巨浪。
晏將闌還在想著要怎麽道歉顯得更真誠點,卻見一道黑壓壓的影子朝著他強行壓了下來,強行將他按在凌亂柔軟的床榻上。
盛焦沉著臉壓製住他,冰冷俊美的臉居高臨下,眸中全是壓抑不住的怒火。
晏將闌一僵,訥訥道:“怎、怎麽了?我我、我錯了,對不起。”
別管到底哪裡錯了,他先把認錯的態度擺出來再說。
盛焦不能說服晏將闌停止毀壞天衍,也無法退讓任由玉頹山殘害無數生靈。
沒想到奚家之事塵埃落定,他竟然還能和晏將闌有這樣兩難全的隔閡。
晏將闌太瘦,盛焦寬大手掌一隻手就能將他兩隻手腕扣住按在頭頂的軟枕上固定,所帶來的的壓迫感和禁錮感讓晏將闌眉頭緊皺,下意識掙扎。
晏將闌吞咽一下,慫慫地說:“盛無灼……”
盛焦另一隻手捂住晏將闌的嘴,眼瞳中閃現一抹幽藍雷紋,一股靈力灌入晏將闌經脈中,溫暖靈力伴隨著一股酥麻,當即震得他當即渾身癱軟下來。
盛焦俯下身,冷冷道:“等會再叫。”
晏將闌:“……”
再叫什麽?
盛無灼?
那一瞬間,晏將闌腦海中突然閃現過三個月前他為了欺騙人而胡言亂語的鬼話。
“……宗主英明神武修為滔天,自然精力旺盛索求無度!”
“肯定會被由愛生恨的盛宗主強取豪奪,拖上床霸王硬上弓。”
晏將闌心想。
完了。
第86章 生辰禮物
晏將闌過了個別致的生辰。
從子時後他就一直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一晚上暈了醒、醒了又暈,最後他甚至惱羞成怒想要去啃盛焦一口,卻渾身無力,只有任由盛焦“懲罰”。
因為太過疲倦,晏將闌一晚上都沒做一個夢。
再次醒來時,燭火依然搖曳。
晏將闌盯著床幔外影影綽綽的燭火愣了半天,一時間竟然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