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焦:“……”
樂正鴆還在咆哮:“奚將闌——!我砸門了啊!”
奚將闌隱約覺得不對,系好被揉散的腰封,踉踉蹌蹌跑去開門。
門外的樂正鴆看起來要氣炸毛,瞧見奚將闌衣衫墨發凌亂的樣子,更是氣得仰倒,一把薅住他,壓低聲音怒道:“你給我滾過來!”
奚將闌不明所以。
但當跟著樂正鴆到了中堂時,終於明白他在氣什麽,臉登時綠了。
中堂小矮桌旁,柳長行正在和酆聿打兩人牌,幾十枚玉牌飄在兩人身邊,看來才開局。
見奚將闌過來,柳長行百忙之中瞪了他一眼。
酆聿像是撒歡的狗子,雙眸放光,滿臉都是“樂子樂子樂子來了!”
奚將闌:“……”
奚將闌幽幽道:“柳迢迢你不是在九霄城嗎,還有你,酆聿,你不是要去南境給掌院送東西嗎,怎麽還在這兒?”
柳長行冷冷道:“我師尊吩咐說不必保護荀娘了,也就沒必要在九霄城待著。”
酆聿語速很快,連口氣都不帶頓的:“我爹用犀角燈傳信給我掌院已經出關回到中州我也不必再過去啊什麽樂子快點說說說等得我急死了。”
奚將闌知道此事怕是不了輕易糊弄過去,沉著小臉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做好打算和他們好好胡言亂語一番。
但氣勢十足的坐姿才剛擺好,樂正鴆就冷冷道:“你還敢坐著?”
奚將闌:“……”
奚將闌頓時一慫,蔫蔫地跪坐蒲團上,任由發落:“哥,我錯了。”
婉夫人待他如親生子,有時天衍學宮放假小奚絕甚至不回奚家,顛顛跟著樂正鴆回藥宗瘋玩,婉夫人極其寵他,每回奚絕闖了禍都是樂正鴆挨罵。
其他人的“哥哥”不知有多少真情實意,但因婉夫人,奚絕叫樂正鴆“哥”一直都是真心。
樂正鴆拿著酆聿的鬼刀往桌子上一拍,厲聲道:“怪不得我之前問你,你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他,敢情是這六年來一直在外廝混啊!”
奚將闌有氣無力地道:“沒、沒廝混,我潔身自好守身如玉。”
樂正鴆心說我呸,你童子身都被人破了還守身如玉。
但奚將闌看起來並不像偽裝,委屈得情真意切。
樂正鴆眉頭一皺。
如果不是在外的六年,那就是這小騙子及冠之前?
回想一下當年奚絕和誰最有可能,樂正鴆悄無聲息倒吸一口涼氣,終於明白剛才他罵街半天奚將闌還在裡面磨磨蹭蹭的到底在做什麽勾當了。
柳長行和酆聿還在不明所以,借著樂正鴆的氣勢逼問。
“胡言亂語。”柳長行看起來又要被氣得猛男落淚,“你還說什麽自己近男色,近個鬼的男色,小小年紀不學點好,慣會……運日,那句話怎麽罵的來著?……哦哦哦,慣會逾牆窺隙!寡廉鮮恥啊!”
酆聿也跟著湊熱鬧:“你之前說盛焦對你情有獨鍾霸王硬上弓說得倒是有模有樣,你可別告訴我是盛焦和你廝混啊?那可是不解風情不知情愛的天道大人,肯定沒有此等世俗穢亂的淫欲,我現在可學聰明了,半個字都不會信你的。”
柳長行:“就是,別想拖無灼下水!”
奚將闌:“…………”
見奚將闌不吭聲,兩人催促。
柳長行:“絕兒!”
酆聿說:“阿絕!”
樂正鴆沉默許久,緩緩伸手比了個讚賞的手勢,對柳長行和酆聿幽幽道。
“你倆,真絕。”
第58章 十三相紋
奚將闌被三人數落到天亮。
他頭昏腦漲地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道:“諸位,誰能顧念顧念我才大病初愈劇毒未解啊,你們是嫌我死得不夠快嗎?”
“少來。”酆聿說,“你不是都服用了虞曇花嗎?我看你一丁點事兒都沒有,起來,先打牌。”
估摸著再有幾個時辰就回到中州,奚將闌睡了這麽久早已沒了困意,見他們終於不再數落,悄無聲息松了一口氣,開始打牌。
酆聿捏著玉牌,隨口道:“我一直忘問了,巧兒呢?”
奚將闌摸牌的手一頓,擰眉道:“他的分神被人打散了,傀儡身體也不翼而飛,等會中州我再去問問。”
酆聿蹙眉:“誰有本事把他的分神打散啊?”
奚將闌沒回答,像是想到什麽,偏頭問樂正鴆:“哥,你哪來的虞曇花?”
樂正鴆垂眸看牌,隨口道:“天道大人的。”
奚將闌一愣,這才意識到當時曲饒那個小慫貨送給盛焦不少虞曇花,他竟然還真收著了。
腦海中編排了一番盛焦將曲饒丟下的虞曇花默默收攏到儲物戒的動作,奚將闌頓時被可愛得直蹬腳。
“把蹄子收回去。”酆聿皺眉道,“——是不是又要經過雷雲了?”
樂正鴆柳長行和酆聿三人頭也不抬,手指不約而同結了個訣打像奚將闌眉心。
“定魂訣!”
三個定魂訣一起,奚將闌直接被打得仰倒,玉牌稀裡嘩啦落了他滿身。
酆聿隨意一瞥,偷看他牌:“他手裡有睽卦、噬嗑卦,小心點別被他堵了啊。”
奚將闌憤然起身:“不準看我的牌!——盛焦,盛無灼,來!”
盛焦推門而出,蹙眉看向聒噪的四人。
諸行齋眾人只有在需要盛焦打架或斷後的時候才會給他好臉色,平日裡連個眼神都不給他,倒是樂正鴆盯著盛焦默默磨了磨牙,恨不得將人從萬丈高空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