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將闌瞥他一眼:“我真是有夠閑得慌,好日子不夠非得給自己找事兒乾——不是那個,旁邊那個桂紋,對,我看看。”
玉頹山將那枚精致的靈器玉佩遞給他:“……那我得先挑個軟柿子捏,你覺得曲家怎麽樣?”
晏將闌正翻來覆去看那靈器,聞言偏頭看他。
玉頹山齜牙:“曲明廉曲相仁都已死了,曲家根本不成氣候,好在他們還勉強剩點天衍地脈,當甜頭先用用,足夠啦。”
晏將闌沉默好一會,才偏過頭:“嗯——之後不要讓那些散修再抽人的相紋。”
玉頹山挑眉:“你心軟了?”
晏將闌蹙眉:“囉嗦。”
玉頹山哈哈大笑。
晏將闌和散修問好這靈器怎麽用,拿出靈石將玉佩買下。
“對,生辰禮物!”玉頹山溜達著上前,將一個儲物戒擼下來戴到晏將闌手指上,“這裡面是哥給你挑得一堆禮物,把你前面那八年都能給補回來。”
晏將闌失笑:“你每年都補那八年,怎麽還補?”
玉頹山溜達著走了,留下一句:“我樂意。”
晏將闌孤身一人回去十二居。
奚家之事塵埃落定,晏將闌總算能找點自己想做的事兒乾,他思來想去打算先把十二居醫館的名字定了再說。
還得再找塊木頭親手雕個牌匾。
晏將闌正盤算著,將十二居那破舊的門一打開,就見盛焦正站在高聳入屋頂的藥櫃邊,天衍珠四散而開,用靈力托著藥櫃中的藥飄去外面。
今日難得出了太陽,正好曬藥。
盛焦本來覺得晏將闌就是開個醫館遮掩行蹤身份,只是玩一玩罷了,但沒想到這不太大的醫館中藥櫃、工具一應俱全,那些數百個小藥格中也全是曬乾的草藥,沒有一格是空著的。
他最開始竟然真的想開醫館。
晏將闌挑眉:“你做什麽呢?”
尋常盛焦根本不會回答這種顯而易見的問題,但不知為何他話多了些,無論晏將闌問什麽都能得到回應。
“曬藥。”
“曬那些做什麽?”晏將闌道,“藥櫃上我有布法陣,就算再擱三年也不會潮壞,別費那事兒了。”
盛焦抿唇,“嗯”了一聲又將曬出去的藥一一收攏回來。
晏將闌走了一圈腰酸腿軟,往旁邊的軟椅上一坐,發現小桌上正用火靈石溫著一碗粥,一旁還放了蜜餞。
這倒是稀奇了。
晏將闌撐著手肘托著腮笑嘻嘻看著在那整理醫書的盛焦:“盛宗主,今天怎麽這麽殷勤呀?是闖禍了嗎?”
盛焦:“……”
這話晏將闌都有臉說。
盛焦冷淡瞥他一眼,若是尋常晏將闌問出這種欠揍的廢話,他根本懶得搭理,但這次竟然道:“沒有。”
晏將闌也就是嘴欠,撩完後根本沒想等盛焦搭理他,正伸手去端碗,突然聽到回答差點燙到爪子,愕然看向盛焦。
“盛宗主!”晏將闌將碗放下,捏了捏耳垂,匆匆衝過來扶著他的肩膀上看下看,緊張道,“你怎麽了你,被奪舍了嗎?!何方妖孽,快從我道侶身體裡出來!”
盛焦:“……”
盛焦蹙眉:“喝粥。”
“你到底怎麽了?”晏將闌被他扶著坐回去,還是抓著盛焦的衣袖,追問道,“今天真的很奇怪,別這樣我害怕。”
盛焦只是話比尋常多了些,在晏將闌看來就比天衍滅還要讓人震驚。
晏將闌坐回去小口小口喝了點粥,視線還是在盛焦身上打轉。
醫館的門開著,陽光斜斜打起來傾灑在天道大人身上,獬豸宗漆黑衣袍本平平無奇,但盛焦穿來就莫名帶著一股令人發怵的森冷氣勢,讓人一見就為之畏懼。
光芒將那刀刻斧鑿的冷峻面容打出近乎半透明的暖光,但溫暖陽光都無法將山巔雪消融,依然高高在上宛如仙人。
晏將闌索性就著天道大人的美貌下飯。
盛焦坐在那用犀角燈處理獬豸宗的事務,大概是十年沒碰犀角燈他使用得不怎麽靈敏,有時手指懸在燈芯上好一會才知道下一步怎麽做。
晏將闌悶悶笑了起來。
他沒多少胃口,隻喝了幾口就放下碗,背著手走到盛焦面前,單薄的身影擋住陽光,逆著光時那墨色長發都被他的緋衣襯著微微暗紅。
“盛宗主。”
盛焦抬眸看他。
三個月前晏將闌叫“盛宗主”“天道大人”時總是疏離又陰陽怪氣,但如今他似乎是將這兩個稱呼當做情趣了,拖長了音叫出來時曖昧又活潑。
“嗯?”
“嘩啦!”
晏將闌將爪子伸出來,猛地一抖五指,還自己給自己配了個“嘩啦”聲,小指勾著繩子,將剛買的精致玉佩狀靈器放在盛焦面前。
桂紋玉佩裡面封了一朵桂花,應該是那個散修煉器時無意中落進去的,別有一番精致韻味。
“好看嗎?!”晏將闌逆著光,臉頰只有半束光斜斜而過,將他漂亮的眸瞳襯得好似琉璃,他眯著眼睛笑,“送你的。”
盛焦看著那枚玉佩,眸瞳微微一顫,伸手接過來。
晏將闌見盛焦似乎很喜歡,黑沉眸子都溫柔下來,當即賣力地哄他:“這個玉佩靈器能儲物,還能同犀角燈連接,到時候你不用帶燈,靠這個就能和我傳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