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雅開導道,“知足吧,情況沒到最壞。”
池曜微微擰眉,十分不認同,“怎麽才算是最壞?”
爾雅張口就來,“比如當年星獸沒攻擊你那麽多下,所有的精神力都匯聚一處,你精神海只有一條裂縫。你也看到了,時星吸收這些能量的狀態不對,如果沒分散開來,不知道還會吸收多少,你覺得呢?”
池曜一口氣吐不出來,“我謝謝你的假設。”
爾雅聳肩,“客氣。”
費楚:“……”
符青:“……”
嚴長嶽:“……”
池曜換了口氣,對爾雅抬了抬下巴,冷淡道,“起來,讓我看看時星。”
爾雅坐在時星一側的床沿,確實礙著池曜查探了。
爾雅起身讓開,活動了下身體,拍著肩道,“我下樓吃口東西,這一通折騰得,我餓了。”
許今這才看了眼時間,快接近飯點了。
池曜提醒,“別忘記下一個小時回來看下他精神海。”
爾雅往外走,擺手,“知道,不會忘的。”
費楚追著爾雅出了門。
到了門外,費楚忽道,“你別老在我表哥心情不好的時候頂著他說話。”
爾雅抬了抬眼眉,好奇。
“你擔心我氣著他?”
沉默一霎,費楚:“到底是帝國的陛下,發火還是很可怖的。”
哦,這就是怕池曜針對爾雅的意思了。
爾雅笑了笑,“不至於。”
洞若觀火道,“你表哥對於不夠親近的人,不會真生氣的。”
費楚噎了下,細細搜過過往記憶,還真如爾雅所言。
氣氛一時間尬住。
*
房間內,池曜伸手摸了摸時星的額頭,溫度如常,他不禁歎了口氣。
再放出精神力感知,鬱氣更加揮之不去。
時星的精神海自我封鎖了,他都感覺不到,更不用說其他人。
何況,他們之間還有聯結的牽絆存在。
一旁的許今卻還沉浸在池曜裂縫收縮的激動中,等緩過神來瞧見時星,才恍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又冷靜了。
在不知道代價幾何前,實在是沒法純然的高興。
嚴長嶽勸道,“陛下,您收拾下吧。”
池曜不動,這麽近的距離,他不應,嚴長嶽不敢再多話。
池曜忽道,“之前他發熱我們緊張,現在反而覺得,還不如發熱。”
時星每次發熱都是精神海快速成長的代表,而眼下雖然什麽都好,卻太讓人心裡沒底了。
池曜輕聲,“或許,我不該讓他嘗試……”
聽到這話,許今知道池曜心裡是真的難受了。
從小就在“錯誤不是讓人悔恨,而是讓人糾正的”這種教育觀念下成長,發現了問題池曜第一時間都是尋求解決之法,就算是沒有,也極難產生“後悔”這種沒用的負面情緒。
但是此刻,許今能清楚地感到,池曜後悔了。
“陛下,您收拾下吧,馬上用午餐了,只有保重好自己,才能更好地照顧星星。”
許今段位還是高,說完,池曜就點了頭,起身去往浴室。
*
還好床是活動的,能分開,商量過後,許今將主臥的兩張床分開了來。
鑒於時星昏迷的特殊情況,在他徹底醒來前,兩人暫時分開睡。
下午如常,到了晚上,又一次感知過後,爾雅臉色沉重道,“他外層的能量更多了,精神海能量迭代也大,精神力不斷再往外層沙灘匯入。”
池曜:“什麽意思?”
爾雅:“我傾向於,加大了壓製的力量。”
換言之,那股能量對時星,吸收起來很困難。
爾雅:“我知道他封閉精神海的原因了,應該是想封閉那股破壞性極強的能量,以防逸散傷人。”
池曜:“能往他精神海釋放精神力幫忙嗎?”
爾雅:“我傾向於不。”
“為什麽?”
爾雅一板一眼道,“因為情況還沒有來到最糟,且他現在精神海狀態很奇異,我不確定鎮壓有效,也不確定他會接受,更不確定我釋放精神力之後他的精神海會不會對我也封閉。”
池曜默然。
爾雅:“我覺得等到了他無法控制的時候,我再釋放精神力,才是最好的機會。”
那個時候失敗了不會可惜,成功了最好。
池曜接受了。
爾雅查探的時間間隔從一個小時改成了半個小時。
時星精神海的變化愈發激烈,爾雅的模糊感知中都能覺察精神海掀起的浪頭不正常。
但到底在時星的承受范圍內,從弱變強,再轉弱,一直折騰到半夜,才消停下來。
精神海波動劇烈的時候,不幸中的萬幸,因為聯結,池曜雖然不能進入時星精神海,但是終於能隱約感覺到內裡變化了。
那這樣,爾雅終於有了喘息的時間,回去睡了三個小時。
三個小時後,和池曜換班。
換池曜去睡三個小時。
*
不知何時,也不知身處何地。
時星做了個夢。
一個,迷幻又絢爛的夢,所有的一切都是五光十色的,包括空氣。
風都有它獨特的色彩,且每一股風,都是不一樣的。
時星看到了無數顆母樹,在迷幻的色彩下搖曳,每顆樹上都有無數的藍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