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尉張開雙唇,正準備回話,但還未等他的喉嚨擠出聲音,房門便猝不及防地被人踹開。
克雷特走進屋內,第一時間環顧了四周一圈,這才看向沈斯尉道:“你在啊。怎麽不吭聲?”
沈斯尉看了看被踹飛的房門,難以置信地瞪著克雷特——這人給他吭聲的機會了嗎?
從敲門到踹門不過三秒鍾的時間,沈斯尉甚至懷疑,克雷特最根本的目的就是闖進來。
不,不是懷疑,是確定。
這人進門後第一反應是查看四周環境,明擺著就是為了進來查探一番。
“你就不能多敲幾下嗎?”沈斯尉緊皺著眉頭問。
“怕你有危險。”克雷特明顯不走心地回了一句,接著上下打量著沈斯尉,“你怎麽還穿著鬥篷?”
沈斯尉心裡莫名閃過一絲警覺,他總覺得克雷特似乎察覺到他出門了。
“我正準備泡澡,沒穿衣服。”他維持著慍怒的語氣,“可以請你出去嗎?”
克雷特置若罔聞,他用下巴指了指大敞的房門,問道:“這樣你還要泡?”
沈斯尉冷冷道:“我自己會換房間。”
克雷特仍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而直直地朝沈斯尉走來。放著夜行裝的浴室就在沈斯尉身後,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迎上前擋住克雷特的步伐,微微仰起下巴道:“你還有事嗎?”
克雷特:“準備洗澡之前你在做什麽?”
沈斯尉:“看新聞。”
克雷特:“看什麽新聞?”
沈斯尉:“跟你無關。”
兩人的對話中充斥著刀光劍影,克雷特的問題絲毫不給沈斯尉思考的時間,而沈斯尉的回答也完全不給克雷特可趁之機。
“所以你現在真準備泡澡?”克雷特的視線又落在了沈斯尉的鬥篷上。
“我為什麽要說謊?”沈斯尉的態度坦坦蕩蕩,不耐煩中帶著幾分惱怒,他相信克雷特挑不出任何毛病。
但他忘了克雷特是個不按套路出牌的人,就在他以為可以很快打發走克雷特時,卻見這人突然上前一步,左手緊緊箍住他的後背,右手毫無預兆地探進了他的鬥篷中。
克雷特明顯經常摸槍,指尖上有著粗糙的老繭。大手在沈斯尉的腰間遊走,沿著腰窩的線條繼續向下。
不過指尖點到即止地停下,克雷特頗為意外地看著懷裡的沈斯尉:“你還真沒穿衣服?”
此時沈斯尉的右手已經撐在克雷特的胸膛上,他差點就要手上使力,把這流氓頭子給推出十米開外。
但腦海中瞬間閃過“任務要緊”的念頭,他又堪堪收住手上的爆發力,無處使的力氣差點沒把他自己給憋死。
沈斯尉火大地瞪著克雷特,咬牙切齒道:“不、然、呢?”
淡藍色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殺戮的猩紅,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現在沈斯尉基本可以確定,克雷特不知通過什麽手段知道他出了門,並且堅信鬥篷底下是他想隱藏的夜行裝,否則克雷特不會這樣直接上手。
“哦,那你繼續。”克雷特慢悠悠地松開沈斯尉,語氣裡沒有絲毫歉意,“泡澡愉快。”
第8章 試探遊戲
從自助酒店出來,停在路邊的越野車已經被電子警察開了張罰單。
罰單顏色是最嚴重的黑色,警告車主如果再不繳費,就會遭到逮捕。
克雷特隨手扯下罰單揉成一團,扔進不遠處的垃圾桶裡,接著繞到了酒店背後的小巷。
“沒逮到他嗎?”通訊器裡傳來麥爾肯的聲音。
“沒有。”克雷特抬起頭來看了看沈斯尉的房間窗戶,視線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對面的居民樓上。
十分鍾前,在克雷特抵達自助酒店時,波紋圖上突然出現了波動。
他迅速前往七樓房間,用最快速度踹開了房門,當他看到沈斯尉身上披著鬥篷時,下意識地以為這是還未來得及更換衣服。
雖然後來事實證明是他想錯了,但是——
腰還挺好摸。
“他應該是通過窗戶進出。”收起不合時宜的心思,克雷特來到居民樓樓頂,“你覺得他能從七樓跳到五樓嗎?”
“不能吧?”麥爾肯的語氣滿是懷疑,“還是說他在扮豬吃老虎?”
“不好說。”至少從外表看起來,那漂亮的談判官不像是會飛簷走壁的人。
“五樓有他留下的腳印嗎?”麥爾肯問道。
居民樓的樓頂只有空調和淨水設備,克雷特拿著探照手電四處看了看,都沒有發現可疑的腳印。
“沒有。”他走到頂樓邊緣,抬頭看向沈斯尉的房間窗戶,開始思考從五樓跳回七樓需要多強的彈跳力。
最後得出的結論是,正常人不可能做到,除非安裝了機械義體。
“他會不會真的在看新聞?”麥爾肯又問。
“不知道。”下次得再摸摸那兩條腿,看看是不是有經過機械改造,“總之盯緊他。”
“呃,老大,”麥爾肯突然說道,“你好像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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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克雷特離開後,沈斯尉把夜行裝扔進浴室的洗衣通道裡處理掉,然後換上了新買的白色製服。
安心泡澡自然是不可能了,只要不搞清楚克雷特為何會知道他出了門,那沈斯尉始終都不能放松警惕。
說起來,克雷特是在沈斯尉已經返回酒店後才來查看,那說明他並不是第一時間就知道沈斯尉離開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