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特沉默了下來,應該也是意識到這是個問題。
“等等。”沈斯尉皺起眉頭,突然又想到了另一件事,“你說我的眼睛會變色是嗎?”
克雷特莫名其妙道:“殺人的時候會變紅。”
在沈斯尉的認知中,他的瞳色需要靠中控台控制,不可能會自己變色。
還有他面部的磁粒子,也沒有人對他說過,他能憑自己的意志自由操控。
如果說,沈斯尉本身就能控制這些,那他皮膚裡的高分子……
想到這裡,沈斯尉掏出一把匕首,試著控制手腕處的皮膚,接著用匕首劃了上去。
接下來,令沈斯尉震驚的事情發生了。
——他的皮膚竟然流出了鮮血。
“你不是不會受傷嗎?”克雷特詫異地問。
看樣子沈斯尉猜得沒錯,他的確可以自己控制皮膚中的分子材料,包括磁粒子以及高韌性分子。
只要他將磁粒子移開,他的面部就會消磁,而只要他將高分子移到別處,他那裡的皮膚就會恢復普通的強度。
“我的確需要檢查。”沈斯尉用匕首摳出植入手腕中的身份信息卡,那就是定位器的所在。
他呼了一口氣,接著看向克雷特道:“現在可以去見夜鶯了。”
第47章 要冒險嗎
把定位器放在母親辦公室後,沈斯尉和克雷特出發趕往西區Z市。
夜晚畸變怪物橫行,空中有許多怪鳥飛過。盤旋的鴿群不見蹤影,覓食的貓頭鷹成了主角。
躲過一隻突然出現的蝙蝠,克雷特拉升飛行高度,看著始終沒有閉眼休息的沈斯尉問:“如果可以擺脫控制,你有想做的事嗎?”
沈斯尉仔細想了想,輕輕動了動嘴唇:“沒有。”
無論是加入夜鶯,還是找莫林算帳,這些都是後話。
他還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擺脫控制,現在想這些也沒有太大意義。
相比起來,他反而更在意阿莫爾的下落。
雖說兩人互不相識,甚至都沒有見過面,但沈斯尉讀過阿莫爾的日記,又了解他和戀人的故事,多少會有些放心不下。
“傷口還疼嗎?”克雷特又問。
沈斯尉低頭看了看手腕,分子材料已經修補好傷痕,看不出被刀劃過的痕跡。
“不疼。”他說著調整了一下椅背角度,“我休息一會兒,白天換你。”
第二天下午,接近傍晚的時候,兩人終於抵達了西區Z市。
流民們還沒有出來活動,街道上只有寥寥數人。一隻畸變鬣狗在小巷裡轉悠,不小心觸發到商鋪的防禦系統,被子彈打成了篩子。
飛行器降落在一棟被炸毀的建築旁,建築的底層有一家小小的理發店。盡管店裡空無一人,但店門口的三色燈箱仍在閃爍。
“這是麥爾肯的店。”克雷特通過面部識別,帶著沈斯尉走進了店內。
“他的副業是理發師?”沈斯尉環顧四周,只見理發店裡工具齊全,完全看不出跟機械師有任何關系。
“不是。”克雷特道,“你知道理發店為什麽要掛紅白藍三色燈箱嗎?”
沈斯尉搖了搖頭,他只知道這好像是行業規矩。
“因為古羅馬時期,有人發明了放血療法,但當時的人認為放血是髒活,便把這種事交給了理發師——用他們的剃刀。所以理發師等同於那個時代的外科醫生,紅色代表動脈,藍色代表靜脈,白色代表紗布。”
“……原來如此。”沈斯尉道,“所以麥爾肯在標榜自己是外科醫生。”
“沒錯。”克雷特再次通過面部識別,把沈斯尉帶往地下室,“昨天把協議發給他後,他去了生命樹裡。現在他在趕過來的路上,應該很快就到。”
地下室分為左右兩部分,左邊是起居室,右邊是工作室,面積比樓上要大許多。
沈斯尉正想去參觀一下工作室,而就在這時,樓道裡突然響起腳步聲,戴著飛行員護目鏡的麥爾肯火急火燎地從樓上走了下來。
“喲,談判官。”他取下護目鏡,朝沈斯尉打招呼,“協議的事多謝了。”
沈斯尉沒有接話,輕輕點頭示意。
麥爾肯一邊走進工作室,一邊又對克雷特說道:“你怎麽又把人家拐跑了?”
克雷特挑眉:“什麽叫拐?”
“每次他下來執行任務,最後胳膊肘都往你拐。”麥爾肯小聲嘀咕到這裡,接著又提高音量,對沈斯尉道,“談判官,先來掃描下你的身體吧。”
和陳博士的實驗室比起來,麥爾肯的工作室要簡陋得多,電子零件亂七八糟地堆放在旁,倒是深得老鬼真傳。
沈斯尉自覺躺到類似牙科診療椅的手術椅上,但這時椅子突然調整角度,他立馬警覺地想要坐起身。
“別怕。”克雷特站在椅子旁,按住沈斯尉的肩膀,“他在調成掃描模式。”
低沉的煙嗓莫名讓人感到安心,沈斯尉點了點頭,又躺了回去。
不多時,掃描儀的聲音響起,麥爾肯的電腦上很快出現了一張實時透視影像。
“看到了嗎?”麥爾肯皺起眉頭,用電容筆的筆尖指了指屏幕,對克雷特道,“這裡有一塊芯片。”
沈斯尉下意識地偏過頭去看向屏幕,全方位掃描儀並沒有因為他的動作而影響透視圖,因此他看到了在自己後腦杓和脊椎相連的部位,有一塊指甲蓋大小的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