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山子並沒有回答他,而是對旁邊的一名弟子說:“去將我的拂塵取來。”
他拿出四枚道符,分別置以東西南北四方,設下伏怨之陣。道符懸浮在空中,散發出綠色的微光。
然後對張名拓道:“請施主脫掉衣服走入中央,像貧道這般坐下。”
雲山子擺好了打坐的姿勢。
張名拓頗為驚異地觀察著周圍的道符,心想果然是找對人了,連忙照做。
很快,弟子將拂塵捧了過來。
“請施主平心靜氣。”
雲山子交代了一句,隨即左手撚起蘭花指置於胸前,右手持拂塵,嘴裡念念有詞。
四道符咒在空中跳躍著飛舞,散發出的綠色光芒愈來愈盛。
隨著雲山子的額頭逐漸滲出汗水,四方的光芒也終於匯聚於中央一點,正是張名拓所坐的位置。
“除!”
雲山子手中的拂塵一甩,綠光在這個瞬間達到了極致的光芒。
無數黑色氣息開始從張名拓的身上湧現,它們就好像水蒸氣一般,在熾熱的綠光照射下緩緩升高,被迫離開人體。
張名拓雖然看不見飄蕩在空中的黑色怨氣,卻能感受到一股暖意將自己包裹。
全身的毛孔似乎都舒張開來,暖流順著流進去,將先前的那些個陰寒陰冷被驅除得乾乾淨淨,整個身體都因此感到輕快不已。
與此同時,張名拓身體上的黑斑開始褪去。
旁邊,經紀人見狀松了口氣。
不愧是雲水觀的得道高人!
然而,慶幸的念頭剛剛生出,她就看見高人臉色一變。
下一刻,被驅除了不到一半的黑色氣息卷土重來。它們不但很快又重新佔據之前的位置,甚至還要糟糕——從脖頸一路往上爬,張名拓的下巴與臉頰也出現了黑色斑點。
四道符咒的力量消耗殆盡,墜落在地,空氣中綠光消失。
“啊啊啊啊啊啊!!”
張名拓疼痛難忍地滾在地上。偏偏每一次與地面接觸,他的身體就會變得更加疼痛,血跡開始出現。
雲山子連忙又丟出一張符咒。
伴隨著一聲“封”,張名拓的疼痛總算得到一定緩解,他勉強手撐著地站了起來。
經紀人連忙道:“道長,怎麽會這樣!”
張名拓也咬著牙看過來。他渾身冷得瑟瑟發抖,是真的很想發一通脾氣,什麽得道高人,把自己治成這個樣子!卻又擔心對方撒手不管,隻得憋在心裡。
“這怨氣比我想象得更厲害。”
雲山子臉上帶有一絲歉意,方才的情景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他差點就害了眼前的施主。
只是,事先布好法陣,再以法器加持,即便是擁有百年以上修為的鬼怪,自己也有信心戰勝。眼前之人年紀不大,怎會惹上如此厲害的東西?
“兩位施主勿急。”
雲山子心知以自己的能耐是無法對付這股怨氣了,方才的封字也只不過是暫時壓住對方的生理疼痛。
他對自己的親傳弟子道:“去將季施主留下的東西取來。”
以那些符咒的強橫力量,對付千年女屍恐怕也不在話下,他原本是想留著對付更加棘手的邪煞鬼怨。
季施主?
張名拓聽到這個稱呼,鬼使神差地想起了季霄的名字,隨後趕緊搖頭:不可能!
片刻後,雲山子從捧來的箱盒中取出一枚鎮怨符。
“鎮!”
不再需要準備陣法,雲山子將印有金色紋路的道符向張名拓擲去。
那枚道符徑直飛向張名拓的頭頂,伴隨著短暫的旋轉,明耀的金光從符紙中散發出來。
光芒並不顯盛,論亮度甚至無法同先前的綠光相提並論,卻是極為霸道,立即以勢不可擋的姿態攻向黑色覆蓋之處。
怨氣並不示弱,正如方才對抗綠光一般飛快蔓延。
然而,在金光照射下來的那一刹,被觸碰到的黑色氣息立刻開始消解。這種消解仿佛世上最厲害的瘟疫,其余的黑色氣息瞬間就連帶著遭了殃,根本來不及逃離。
在金光的攻擊之下,不出片刻,張名拓身上的怨氣,竟是連一絲也尋不到了。
“這……”
饒是雲山子早就感受到道符中蘊藏的力量,此刻也是震驚不已——它對怨氣竟會有如此程度的克制之效,簡直是天敵一般。
那位季施主,究竟是何方神聖?
感受到空氣中不再有怨氣殘留,金色的道符緩緩墜落。
雲山子抬手接過來,發覺符紙上依然具有飽滿的法力。它對付剛才的怨氣,甚至沒有多少消耗。
只可惜,道符一旦使用,就算沒有用盡力量,也沒辦法再催動第二次了。
雲山子將道符妥善收好。
即使不能再使用,這樣的道符也擁有收藏學習的價值。
張名拓動了動身體,發現沒有任何不適了,膚色也恢復原狀,他飛快地穿好衣服來到雲山子面前,欣然道:“多謝道長!”
經紀人也長舒一口氣。
她笑道:“雲水觀真不愧是天下皆知的道觀,有雲觀主這樣的高人坐鎮,自然會有源源不斷的香客。”
這並非是自己的力量,雲山子聽到稱讚隻覺得受之有愧。他道:“怨氣已除,兩位施主若沒有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