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嗚……喵嗚……”
黑暗裡傳來幾聲輕微的貓叫,緊張的氛圍略有緩和。
黎阮收回目光,施法化作一道青煙,從房門的縫隙飄了進去。
屋子裡很暗,只有淡淡的月光,透過緊閉的窗戶照射進來。黎阮剛一現身,便看見了那擺放在外間桌上的香爐。約莫是已經燃盡,香爐上不見半分煙霧。
黎阮又越過屏風往內室看去。
內室裡擺放了一張床,隱約可見一個人影合衣躺在床上,似乎已經睡著了。黎阮進來得悄無聲息,沒有將他驚醒。
是江慎沒錯。
黎阮舔了舔嘴唇,感覺心跳快了幾分。
他知道自己這樣不太好,江慎被人算計,還被人下藥,已經很可憐了。但誰讓他這幾天都不肯好好陪他雙修,為了……為了狐狸崽崽順利長大,他只能打點歪主意。
所以,黎阮在與小貓妖找過來的路上,多耽擱了一會兒。
他發誓,只有一小會兒。
現在的江慎,應該已經完全吸入了那催情香,一定不會再拒絕他了。
黎阮悄然走過去。
床上的人還是安安靜靜,沒有任何反應。
他動作很輕,走動時沒有發出聲音,但以江慎平日裡的警惕程度,不可能這樣都沒察覺到有人靠近。
不會是……已經難受得暈過去了?
黎阮忽然有點愧疚。
他蹲在床邊,借著一點微末的月光,和在黑暗裡超乎凡人的視物能力,偷偷打量江慎。
他眉頭微微皺著,似乎不太舒服,但的確是睡著的模樣。
別怕,這就來救你啦。
黎阮在心裡想著,悄然伸出手,覆上了對方系得一絲不苟的衣帶。
.
江慎是被身下古怪的動靜弄醒的。
他猝然睜開眼,還沒等徹底清醒過來,一把將那伏在他腰部以下的人用力一扯。下一刻,兩人位置上下調轉,江慎袖中的匕首出鞘,幾乎瞬間便抵上了對方咽喉。
然後,他便對上了一雙無辜又熟悉的眼眸。
江慎:“……”
後背瞬間被嚇出一身冷汗,江慎連忙收起匕首,低頭仔細檢查對方的脖頸。
確定他沒被自己劃傷後,才舒了口氣:“你怎麽會在這裡?”
黎阮語氣倒很輕松:“我來救你呀?”
“救我?”
這會兒清醒過來,江慎才覺得自己哪裡不太對勁。他腰間的衣物已經松散開,下方略微有點透風。
低頭看去。
褻褲都被扒了半截。
“……”江慎哭笑不得,“你就是這麽救我的?”
“就是應該這樣救你啊!”黎阮認真道,“你中毒了,不能憋著,回頭憋壞了我還怎麽——咳,憋壞了對身體不好的。”
他說著又伸出手,指尖才剛碰到,就被江慎輕輕拍開。
江慎起身整理衣物,黎阮躺在床上,呆了呆:“你那裡為什麽……”
他抬起頭,急道:“你不會真的不行了吧?”
江慎:“……”
江慎按了按眉心:“我沒中毒。”
黎阮問:“為什麽呀?”
語氣還有點莫名失落的樣子。
江慎沒與他計較,又問:“你先告訴我,你為何會來這裡?是那蘇家小姐給你傳的消息?”
“是啊,她告訴我你被關在這裡,還說容妃給你下藥了,讓我趕緊來救你。”黎阮頓了頓,小聲道,“誰知道你根本就沒中毒……”
江慎哪能聽不出他的言下之意,失笑:“你這小狐狸,滿腦子壞心思……”
黎阮心虛地垂著頭,又想起什麽:“你怎麽知道是蘇家小姐給我傳信?這麽說,你也知道今晚這事是容妃乾的?”
“知道。”江慎道。
今晚去找江慎的那小太監,是跟在聖上身邊的人,因此江慎第一時間並未有所懷疑。可那人將江慎騙出來後,既沒有去聖上寢宮,也沒有去他平日處理事務的書房,反而一路引著他往行宮深處走。
美其名曰,聖上要找個隱蔽的地方與他密談。
他就是再不敏銳,也該察覺出有些異樣了。但他沒有急著戳穿,而是若無其事跟著那小太監來到此地。果真,剛一進屋,便被人從外面鎖上了門。
而那時候,這屋子裡是有人的。
正是那位蘇家小姐。
那蘇家小姐一動不動躺在床上,江慎瞬間便明白了容妃的用意。
江慎這幾日時刻警惕著有人會對他或者小狐狸出手,在行宮內安排了不少人手,他今晚出門,自然也有影衛跟在暗處。但還沒等他讓影衛出手破門,那床上的蘇家小姐,忽然化作一道白煙消失了。
“她變了個假身在屋子裡,自己逃走了。”黎阮將方才遇到小貓妖的事,以及對方的身世,今日的經歷都說了出來。
江慎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這屋子裡只剩江慎一人,容妃的計劃自然破滅。
江慎便也不著急出去。
他將屋中那爐不知作何用途的熏香熄滅,又以過去練功時,師父曾教導過的一種龜息之法,放緩呼吸,避免自己吸入熏香。
而後便一直等在屋子裡。
直到方才,某隻小狐狸莽莽撞撞跑進來扒他褲子,他才知道原來那爐香竟是這種用途。
黎阮被當場戳穿,卻一點也不覺得難為情,理直氣壯道:“我那是擔心你,絕對沒有其他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