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見雪連忙伸長手臂,把他拎得遠遠的。
黎阮哭道:“我好像生病了!”
還是他那真氣運轉到小腹就被吞掉的問題。
黎阮之前探查了幾次,都沒探查出有什麽問題,便沒有再管它。但因為修行總沒什麽進展,這些時日黎阮在修行上稍有松懈,好幾日沒有運轉過真氣。
今早起床卻發現,他的靈力竟不知不覺損耗了許多。
就好像,他腹中那東西吃不到運轉的真氣,開始吞噬他自身的力量了。
林見雪的洞府內部也布置得極其舒適,黎阮坐在鋪了絨毯的躺椅上,紅著眼眶,還在輕輕抽泣:“你看,我都變回來了。”
他的人形已不再是青年,而是又變回了最初能夠化形時的少年模樣,發間一對狐耳沒精打采地耷拉著。
“我肯定是生病了。”黎阮道。
他曾經聽說過,妖族只有在臨死之前,才會出現無法運行真氣,什麽都不做,靈力卻一日日緩慢損耗的情況。
等到靈力損耗殆盡時,便是生命走到盡頭的時候。
黎阮越想越害怕,抓著林見雪的衣袖,委委屈屈問:“我會死嗎?”
林見雪:“……”
死是不會死的,若真是天人五衰,這小狐妖哪來這麽大的力氣,嚎得滿山都聽見。
不過,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林見雪先給黎阮把了脈,脈象一切正常,又凝起一團靈力注入他體內。那溫和的靈力沿著經脈徐徐流淌,到小腹處,果真散了個乾乾淨淨。
林見雪蹙起眉。
這感覺怎麽有點像……
“你最近沒吃壞什麽東西嗎?”林見雪問他。
“隻吃了點果子。”黎阮小聲道,“不過最近餓得很快,好像怎麽也吃不飽。阿雪,你這裡有沒有吃的呀?”
他揉著肚子:“我好餓……”
哭餓了。
林見雪默然。
林見雪身為大妖,自是辟谷多年,不會在洞府囤積食物。他安撫了黎阮一番,再三保證他絕對不是天人五衰,壽數將盡,才將人送了回去。
他從未遇到過這種情形,需要找人問一問,讓黎阮先回洞府等消息。
黎阮只能回了洞府。
他和江慎同住了幾個月,習慣在洞府中存放一些食物。回了洞府後,黎阮先生了個火,又去洞外將野山雞去毛放血。
這麽幾個月下來,他已經不太習慣吃生肉,尤其這幾日不知是不是生病,隻覺得聞著那味道都有些犯惡心。
這些事平時都是江慎來做,黎阮自己動手才發現其實很難。江慎烤的肉外酥裡嫩,火候和味道都是剛剛好。換做他來,外頭都烤焦了裡面還只是半熟,一半乾柴一半生腥,一點也不好吃。
黎阮咬了一口就吃不下去了,把東西一扔,最後還是只能啃果子。
他趴在乾草床上,趴了一會兒覺得還是不太舒服,又跑去山洞深處抱出幾件衣服。
江慎走時沒有將他的行李帶走,黎阮也沒舍得丟,全部原樣留了下來。
他把衣物全堆放在床上,把臉埋進去,終於覺得舒服了些。
填飽了肚子就開始有些犯困,黎阮困得迷迷糊糊,開始有點胡思亂想。
一會兒覺得委屈,如果江慎還在,一定會抱抱他,再摸摸他,還會給他做很多好吃的。一會兒又覺得如果自己真是快死了好像也不錯,左右飛升無望,倒不如就這麽去人間陪江慎一世。
阿雪這麽厲害,幫他再續百年壽命應當不難,說不定百年後還能一道去黃泉。
黎阮想著想著便睡著了,也不知睡了多久,才被人喚醒。
他在睡夢中不小心又變回了原形,小狐狸在鋪得松軟的衣物堆裡蜷成一團,被喚醒時還迷糊地用爪子揉了揉眼睛:“江慎,可以吃飯了嗎……”
“還說不想他呢,夢裡都在喊。”青年低哼一聲。
黎阮眨了眨眼,慢慢清醒過來:“阿雪?”
“是我。”林見雪沒好氣地笑了笑,“不是你家江慎,很失望呀?”
“沒有沒有。”
黎阮連忙想起身,卻被身下的衣物絆了下,險些從床上摔下來。
林見雪一把將他拎住了。
黎阮在半空揮舞前爪,被放下後,才認真道:“阿雪,我要和你商量個事,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這麽拎我啊,像在拎小狗一樣。”
“我看你和小狗也沒兩樣。”林見雪在他後頸捏了捏,“活了不知幾百還是上千年的狐妖,才被凡人養幾天就這麽粘人,凡間那些小狗有你這麽粘人的嗎?”
黎阮強調:“不是被凡人養,是養凡人。”
林見雪又輕輕哼了聲,不置可否。
黎阮坐起來,才發現洞府裡還有另一隻小動物。
說小其實不太準確,那是一隻成年母獅,站起來約莫比林見雪的原型還要大一些,方才一直安安靜靜趴在他背後,母獅背上,還背著兩隻小獅子。
兩隻小獅子似乎剛出生沒多久,身上的皮毛顏色還很淺,左一隻右一隻,從母獅腦袋後頭探出來。
好奇地打量著黎阮。
黎阮眨了眨眼:“這……這就是你請來的大夫嗎?”
“算是吧。”林見雪偏過頭,對母獅道,“你幫他看看,是那個原因嗎?”
黎阮:“?”
沒等他問,母獅走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