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阮問它:“你能幫我把那本書帶回來嗎?”
山雀:“你想要的話,讓江慎寫信找他們要不就好了嗎?”
黎阮:“當然不能讓江慎知道,你得替我瞞著他。”
江慎走到這附近時,正巧看見自家小狐狸在溫泉池邊與那小山雀嘀嘀咕咕。可惜他隔得太遠,還沒來得及聽清這兩個小家夥在說些什麽,便被發現了。
小山雀撲騰著翅膀飛遠,小狐狸則若無其事將腦袋偏到一邊,仿佛沒看見他似的。
江慎心下暗笑,在水池邊站定,問:“又在打什麽壞主意?”
“哪有。”黎阮枕著手臂,視線到處亂飄,“我與它聊天呢。”
江慎:“只是閑聊?”
黎阮:“嗯,只是閑聊。”
江慎是不信的。
自從他和小狐狸說了那句勾引之後,小狐狸就總是變著法想“勾引”他。但方法總是奇奇怪怪,不是變回原形衝他搖尾巴,就是搖搖晃晃在他面前跳舞。
最過分的一次,江慎一覺醒來,床邊擺了近十隻剛被咬死的野兔。
——大冬天的,江慎都不知他是如何一夜獵來這麽多。
從那之後,江慎就對小狐狸的一言一行十分警惕,生怕他又想出什麽驚世駭俗的勾引之法。
江慎在水池邊蹲下。
小狐狸化作人形的模樣瞧著顯小,但他的身體其實不是少年那種瘦弱無力的樣子。肩背白瓷般的肌理細嫩緊實,這麽趴在水池邊,背上勾勒出一對形狀精巧的胛骨,仿佛一隻展翅欲飛的蝴蝶。
那流暢漂亮的肌理線條一路向下,是一截窄細有力的腰肢。
在小狐狸纏著江慎要吃他精元的時候,江慎不小心碰到過幾次,觸感柔韌,能感覺到其中蘊含的力量。
溫泉池邊水汽重,小狐狸在水池邊趴了一會兒,光裸的手臂上全是凝結的水珠。
藏在發間的狐耳也不免沾染水汽,絨毛尖端續起一點晶瑩的水滴,欲落不落。
江慎伸出手,接住了這滴水。
事實上,這小狐狸哪怕什麽都不做,靜靜地呆著,對江慎都算得上是一種勾引。
哪用得著那些?
江慎喉頭有些發乾,他清了清嗓子,移開視線:“回家,該吃晚飯了。”
“哦。”
黎阮從水裡站起身。
他起身的瞬間,周身一道微光浮現,鮮紅紗衣裹上了那具玲瓏有致的身軀。他沒把身上的水汽擦乾,衣服一貼上去立刻變得濕漉漉的,渾身上下什麽也遮不住。
江慎呼吸一沉。
可黎阮渾然未覺。他踏出溫泉池,赤足踩著松軟的地面想往回走,走了兩步忽然又想到什麽,轉過頭來。
沒等江慎有所反應,啵的一下,在他唇邊親了一口。
“差點忘了說,我真喜歡你。”黎阮注視著江慎,眼神明亮而專注。
黎阮雖然是狐妖,但這雙眼睛卻不是最擅媚人的狐眼,反倒更偏圓潤,眼尾微挑,清澈明亮。當他注視著什麽人的時候,很容易讓人覺得真誠熱切。
仿佛能將周遭一切光彩吸入眼中。
江慎略微失神,黎阮卻只是衝他笑了笑,轉身繼續往前走。
他腳步輕快,走了兩步意識到江慎沒跟上來,還回頭催促:“快來啊,你想什麽呢?”
江慎:“……”
自從江慎告訴過小狐狸,凡間相愛的人都會這麽做之後,他便有樣學樣,每日都要過來親江慎一口。
……跟完成任務似的,半點不走心。
江慎應了聲“就來”,抬手按住劇烈跳動的心臟,前方那人卻已經走得人影都快瞧不見了。江慎搖頭輕笑,隻覺得自己好像無形中給自己挖了個坑。
再這麽繼續下去,小狐狸能不能學會愛人他說不好,但他好像……已經越來越難離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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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天,山雀果然借著送信的由頭,幫黎阮拿到了那話本子。
當然,是偷偷拿來的。
兩個小家夥約好偷摸在溫泉池旁接頭,山雀把話本交給黎阮,叮囑道:“你要快點看,我是趁夥計今天不在店裡偷偷拿的,看完我還要還回去。”
“知道了知道了。”黎阮擺擺手,“你快去給江慎送信吧,記得拖久一點,別讓他來找我。”
小山雀撲騰著翅膀飛走了。
黎阮在溫泉池邊的礁石上盤膝而坐,認真讀起來。
這話本子講的的確是個有關勾引的故事,畫得極為露骨,故事裡的小寡婦無所不用其極,看得黎阮呆了又呆。
原來凡人要的勾引,是這個意思嗎?
黎阮看了看畫中衣衫半解的女子,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伸手抽開了衣帶。
江慎找到黎阮時,少年正趴在礁石上,雙手撐著下巴,津津有味地讀著攤在面前的書本。
或許是聽見了腳步聲,腦袋上的狐狸耳朵一抖,連忙把書往身後藏。
“別藏了,我都看見了。”江慎道,“在看什麽,從哪兒來的?”
黎阮撒謊時神情局促:“撿……撿來的。”
他衣帶松散,這麽一動完全散落開,衣領滑落一角,露出光潔白皙的肩膀。
江慎眸光一暗,走上前,幫他攏了攏衣襟:“怎麽衣服都穿不好?”
黎阮偷偷打量江慎。
真奇怪,按照那話本子上所說,大官人看見小寡婦衣衫半解,應當直接上來親吻她,脫她衣服才是,怎麽還給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