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還吃了多少苦?
想到這裡,江慎心底又軟下來。
他伸手摸了摸少年的頭髮,溫聲道:“那也無妨,等回了京城,我讓人給你多做幾件衣裳。”
黎阮沒有回答,偷偷抬頭打量他。
江慎:“你想說什麽?”
“我就是覺得……”黎阮悄然往江慎的方向挪了挪,靠他近一些,“你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樣,你不是不肯與我親近嗎?”
結果昨天還抱著他睡覺。
如果不是黎阮現在已經恢復了法力,這一夜下來,江慎又要被他吸得該吃補藥了。
“這樣不好嗎?”江慎道,“你跑這麽遠來找我,不就是希望我能對你好一些?”
他沒把昨晚馮太醫的話說出來。
患了癔症,問題可大可小。
江慎還記得,在他很小的時候,他的三皇叔——就是那位自小待他極好,贈他匕首的肅親王爺——當初就曾經患過癔症。
那時當今聖上還沒繼位,肅親王也還住在京城。
肅親王不知為何突患癔症,開始整日意識不清,癲狂發瘋,誰也認不得。
後來被送去封地修養,才慢慢好了起來。
正因如此,肅親王成為了如今唯一一位還在世的親王。
其他幾位親王,都在當初奪嫡時,便被身為二皇子的當今聖上以各種方式除去了。
與當初肅親王的癔症比起來,少年意識清醒,行為舉止並無異常,病情應當不算嚴重。
既然肅親王都能通過修養慢慢康復,沒道理少年不行。
只要不再刺激他。
這便是昨晚江慎與馮太醫商議過後,得出的結論。
黎阮並不知道江慎的“良苦用心”,但江慎願意接受他親近,這是再好不過的事。
他又往江慎身邊挪了一點,仰頭看他:“那你現在能親親我嗎?”
江慎動作一頓。
黎阮拽著江慎的衣袖,溫聲軟語地請求:“親一下嘛,你都好久沒親我了。”
“你……”江慎聲音低啞,“你很想要嗎?”
黎阮認真點頭:“嗯,很想。”
他是真的很需要一些精元,不然尾巴要藏不住了。
江慎吞咽一下。
雖然在少年的認知裡他們已經曾經相熟,但江慎如今不記得那些事,在他的記憶中他們不過剛剛相識。於禮,他是不該與少年太過親密的。
但……
這不是為了治病嗎?
為了治病,哄哄他也無妨,對吧?
江慎低下頭。
少年坐在小榻上仰頭看他。
他的衣服穿得不太齊整,腰帶只是隨便系了個結,領口略微松散,露出胸前小片白瓷般的肌理。他好像很開心似的,眼底滿溢著藏不住的笑意,甚至在江慎彎腰時,伸手熟練地搭上了江慎的肩膀。
越靠越近。
江慎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忽然,外頭傳來敲門聲:“殿下,早膳準備好了。”
江慎身體一僵,沒等他反應過來,少年飛快地撐起身體,在他唇邊親吻一下。那親吻瞧著像是蜻蜓點水,但江慎清晰地感覺到,一截柔軟濕潤的舌尖在他口中輕掃而過。
黎阮縮了回去,心滿意足地舔了舔嘴唇,語氣還很禮貌:“謝謝。”
江慎一口氣險些沒緩上來。
這就完了?
他還……還什麽滋味都沒嘗到。
他當然舍不得怪罪黎阮,只能把火氣都發在外頭那來得很不及時的家夥身上。於是,當鬱修獨自端著早膳進屋,觸及太子殿下面無表情,卻又極度幽怨的目光時,險些手一抖將早膳灑在地上。
昨晚江慎是一個人進了暖閣,後來召馮太醫來診治,也只有他一人進入。
因此,黎阮的存在對外依舊是保密的。
江慎的身邊人,只有鬱修知道。
這會兒也只有鬱修能進暖閣伺候。
可憐的鬱統領並不知道先前發生了什麽,只能一頭霧水的頂著自家太子殿下恨不得要吃人的目光,將兩人份的早膳擺上桌。
擺完之後,也沒急著走。
江慎沒好氣問:“還有事?”
“……有。”鬱修有點猶豫,“關於昨晚的刺殺……”
江慎按了按眉心。
這倒是正事。
他只能按下心頭不悅,在小榻邊坐下,問:“如何了?”
黎阮偷偷看他一眼。
其實,他早在昨晚施法後肚子就很餓了,但他向來會等江慎一起吃飯,看見江慎打算先處理正事,只能按捺下饑餓,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弄著筷子。
鬱修對這一切視而不見,回答道:“今早已經將昨晚發生的事告訴了隨行的諸位大人,消息多半很快就會傳回京城。但按照殿下的吩咐,昨晚抓到的賊人眼下仍然關在祖廟內,等待殿下發落。”
江慎點點頭,又問:“放火的那個呢,他醒了嗎?”
昨晚大火被雨澆滅後,江慎的侍衛在殿後找到了那名放火的死士。
身上沒有一點傷痕,卻不知為何暈倒在樹叢中,一直昏迷不醒。
“剛醒,殿下要見他嗎?”鬱修話音剛落,屋內忽然響起一聲輕響。
黎阮不小心手一抖,把筷子摔到了桌上。
兩道目光都朝他看過來。
昨晚那個放火的死士,當然是黎阮弄暈仍在殿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