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是他自己想要的。
是他想要江慎。
江慎撫摸著黎阮的脊背,聽了他這話正在思索著什麽,沒等他回答,卻感覺鎖骨處傳來輕微刺痛。
是被人啃了一口。
“嘶。”江慎捏了捏少年的後頸,“看來我不止養了隻小狗,養的還是一隻愛咬人的小狗。”
“就咬你。”黎阮凶巴巴道,“你害得我不正常了。”
殿門被重新合上,是布菜的宮人離開了。
江慎翻了個身,把少年壓在身下,扣住手腕細細親他:“嗯,是我不對。”
親了親嘴唇,又偏頭貼上耳根:“可是喜歡就是這麽不正常,我也很喜歡你,該怎麽辦呢?”
黎阮氣鼓鼓別開視線:“我沒有特別喜歡你。”
“嗯,是我特別喜歡你。”江慎語調裡含著笑意,還有點不講道理,“是我特別特別離不開你,所以你也不能離開我。”
黎阮:“可是……”
“你很擔心嗎?”江慎抬起頭,已經沒有了方才的調笑之意,“有什麽不得已的理由,會讓你不得不離開我嗎?”
黎阮抿了抿唇。
“應該……不能算是不得已的理由吧?”黎阮小聲道。
的確算不上,因為這不過是他的一念之差。
之前把江慎抹去記憶送走的時候,阿雪問他想要飛升,還是想要江慎,他就沒能想得清楚。就算到了現在,他還是想不清楚。
黎阮從沒有一次這麽希望自己能找回記憶,想起來當初到底是為什麽一定要飛升,只有他想起來了,他才能把兩件事比較,看出孰輕孰重。
現在這樣,他根本選不出來。
“那就還是有一個緣由的。”江慎輕輕歎息,“與你來的地方有關嗎?”
黎阮點點頭。
江慎:“還不能告訴我?”
黎阮不說話了。
最早沒有告訴他,是因為擔心江慎生氣。但他現在知道了,江慎是不會生他的氣的,就算生氣,也不會氣到不要他。
事到如今,是他暫時還不想說。
在他沒有把事情想清楚之前,他不希望說出來讓江慎平添煩惱,也不希望……江慎左右他的想法。
阿雪說得對,這件事只能他自己做決定,任何人都干涉不了。
也不能依靠任何人。
“你不用管我了。”黎阮想明白了,掙開江慎的懷抱,翻身坐起來,“我會自己想辦法的,你不用擔心。”
黎阮向來就是這樣,無論有什麽煩惱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想不明白的事,寧可先放一放,也不願意一直與自己較勁。
他心情放松下來才覺得肚子已經餓得咕嚕咕嚕叫,披起衣服想下床:“快吃飯吧,一會兒就要涼了。”
但腳一沾地,卻覺得一陣酸軟從腳心一直傳到脊髓,險些摔倒。
江慎早有預料,把他扶穩了。
“怎……怎麽會這樣啊。”黎阮靠在江慎懷裡,茫然地眨了眨眼。
還能是為什麽,還不是因為某隻小狐狸今天怎麽也要不夠,纏著他來了好幾次,從天亮一直做到了天黑。
險些把江慎都弄到不行。
幸好到後面他終於滿足了,否則江慎都不知道今天該怎麽收場。
想起方才的事,江慎還心有余悸。他幫黎阮穿好衣服,打橫抱起:“別亂動,我抱你過去。”
黎阮乖乖讓他抱去桌邊。
黎阮好像當真已經把方才那些煩惱拋到腦後,甚至因為今天得到了滿足,連胃口都好了起來。他埋頭在碗裡專心吃著,江慎卻沒法像他這麽輕松。
從小狐狸今天的話來看,江慎覺得自己之前的猜測沒有錯。小狐狸來到人間,的確受到過一些壓力。
而且,這份壓力多半就來自他的族群。
與那話本裡的故事越來越像了。
江慎當然不希望小狐狸獨自承受這份壓力,可小狐狸不肯與他多說,他的記憶也還沒有恢復,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幫到他。
江慎偏頭看著身邊的小狐狸,有點發愁。
他該怎麽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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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一道身影被內侍總管常公公悄然領進了乾清宮。
聖上已經快要睡下,寢殿內燈火晦暗。
來者在殿內跪下:“陛下。”
“嗯,朕都知道了。”崇宣帝倚在床邊,似乎正在透過床邊的燭燈看著什麽。他的身影被一層薄薄的紗帳擋著,只能依稀瞧見個消瘦的輪廓,“這幾日辛苦你了,葛學士。”
“微臣不敢。”葛學士磕了個頭,“能為陛下和江山社稷分憂,是微臣之幸。”
崇宣帝合上手中的折子,道:“這些年,朕一直讓你跟在太子身邊輔佐他。依你所見,太子此番督考科舉,表現得如何?”
“太子殿下有宏圖遠略,是可塑之才。”
“你對他的評價向來很高。”崇宣帝笑了笑,又道,“朕記得,你好像也是寒門出身,太子此番決議,你應當很開心。”
“是。”葛學士應道,“微臣老家窮苦,上次回家省親時,還見到有許多書生學子,為了讀書吃不飽穿不暖。更有甚者,不得不放棄仕途,回家耕種。”
“是朕的錯。”崇宣帝歎了口氣,“那些名門世家由來已久,在京城乃至整個中原根系極深,朕先前雖然也有過扶持寒門的念頭,可到底沒能實施。太子如今尚未繼位,卻有如此魄力,他比朕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