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會計算機編程、懂信息安全技術的人就至關重要。無論在哪個國家,能進入三十二日的計算機技術從業者都將成為最寶貴的人才。
易阿嵐就是這樣的人,雖然他本業並非計算機信息安全,但對於人數極少、專業人才匱乏的三十二日來說,易阿嵐這種程度已經相當難得。只要在正常世界稍加培訓指導,那麽他在三十二日裡就能發揮出巨大的能量。
易阿嵐所擁有的能力,注定讓他無法獨善其身。這是周燕安看得相當清楚的一件事,他還知道,易阿嵐因為和他相熟的關系,已經進入了政府的眼裡。他們之間的通話內容無從追溯,但聊天記錄明明白白顯示著易阿嵐能進入三十二日。
易阿嵐的學業背景、工作能力都將被最為詳盡地攤開在一些人面前,讓他們欣喜。
無論易阿嵐願不願意,他都將被國家招募。
周燕安想,與其讓易阿嵐抱著排斥的心理被迫加入,不如先主動邀請他,讓他以為是他選擇的結果,對未來不用那麽悲觀。
易阿嵐看上去,像是個被棒棒糖誘惑的天真無畏的孩子。
第30章 9月(1)
八月三十二日的深夜二十四點如期而至, 易阿嵐以一種相對平和——這是死裡逃生後某些東西蛻變——的心態,迎接這個時刻。
當恍惚感過去,易阿嵐回到自己的家, 母親和奶奶依舊安睡, 在剛剛轉瞬即逝的那一秒鍾裡, 沒有任何意外發生。
易阿嵐跳起來,立即撥打簡成的電話。他知道, 簡成肯定擔心得不行。
簡成接通電話的速度證明了他一直高度緊張地捧著手機。
“阿嵐?”這是一句不敢喊出來、輕到極致卻破了音的呼喚。
易阿嵐喊道:“是我!簡成,我還活著!活得好好的,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時候了!”
“太好了!”簡成的聲音控制不住地哽咽, “太好了!太好了, 阿嵐。”他這一秒鍾的等待, 不亞於二十四小時的反覆煎熬。
簡成像是有千言萬語要說, 但知道易阿嵐還活著,又實在不必再說什麽了。
易阿嵐話裡帶笑:“這下不用擔心我了,簡成, 這段時間你一定沒有好好休息過,現在快去睡吧,我也去睡了, 都睡個好覺。沒什麽好再擔心的了。”
“嗯。”簡成發出沙啞的鼻音,隨即破涕為笑, “阿嵐,我好像是重新活過來了。”
易阿嵐笑道:“我也是。”
約好了白天再見的時間,易阿嵐掛了電話, 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封昨天才寫好的遺書, 展開看了兩眼,笑了, 將它撕成碎片丟進垃圾桶。無論生活有多難,活著總還是有希望的。
北山市的凌晨三點,最瘋狂的夜生活也開始沉寂的時候,一間燈火明亮的會議室內,會議長圓桌圍坐著七八個神色凝重的人。
桌前那位面目沉靜的大領導開口道:“諸位怎麽看?”
首先說話的是科學院院長,他翻著面前的多份分析報告:“我們先前就已經知道,周燕安的生物波以及空間輻射在即時監控下並沒有特殊的變化,腦電波的異常波動也只是因為經歷過一天三十二日的正常起伏。血液樣本分析剛剛送到我這兒,兩點三十三、兩點三十四和兩點三十五總共三份報告,各種數據對比下來,幾乎沒有差別。也就是說,目前,我們暫時沒有科學的辦法捕捉、監察、乃至於證明三十二日的存在。”
大領導微微點頭:“那麽,對於三十二日是否是真的,各位現在還有什麽不同的看法嗎?”
情報局局長說道:“從各處搜集上來的情報看,我還是傾向於是真的。”
異常事件處理組組長盧良駿說道:“我覺得三十二日不一定是真的,但三十二日社區倒可能存在。”
情報局局長問:“怎麽說?”
盧良駿說:“我的意思是,三十二日社區不在那個所謂的三十二日裡,而在我們身邊,是網絡上的一個神秘組織,只是我們還沒發現而已。一群反社會、反國家、反人類分子在網絡社區聚集,並策劃出三十二日這個驚天騙局。至於目的嘛,那就太多了,製造全球性的恐慌;竊取國家機密,我們都清楚,哪怕我們再怎麽防范,要清掃所謂三十二日裡的威脅,多少都要透露出些最核心的東西。”
情報局局長斜眼看他:“你覺得涉及到那麽多人的行動能夠隱瞞得滴水不漏?在三十二日死亡後的心源性猝死又是怎麽一回事?”
盧良駿笑道:“如果有現實上的接觸,這種大規模行動肯定瞞不住。但我不是說了嗎,只在網絡上聯系,如果我們查不到那群人的上網記錄,他們的所作所為就相當於隱身了。對於這種可能,陳部長怎麽看?”
陳部長正是信息安全部部長:“理論上,是有可能存在足夠隱蔽的三十二日社區,對於互聯網,更多的發展重心其實是在民間,若是他們有所突破也不是不可能。”
他們並不知道Joker的偉大理想,但對於三十二日社區的假定猜測倒是與Joker的網絡烏托邦不謀而合。
盧良駿得到支持,繼續道:“猝死嘛,就更不用說了,那些人的確是突然在每月1日凌晨猝死,但是不是因為三十二日而死就不能肯定了。要知道,我國每年有50萬人猝死,平均一分鍾一個,法醫可沒辦法把猝死時間精確到兩點三十四分。要是他們能換個更奇特的死法,搞不好可能性更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