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煜好奇的戳了戳,並不太硬卻彈性十足的感覺,像是泡泡的邊緣,但卻看不到也戳不破。
夏雲瑾也摸索了片刻,然後便示意阮煜往後站站,他抽出長劍,對著那隱形邊界猛的刺出一劍——
“呲”的一聲,像是氣球撒氣了一般,然後便有一股夾雜著涼意的冷氣撲面而來,阮煜下意識的深深呼吸了一口,然後又是一聲輕微的“啵”——
再然後,便聽到一聲熟悉的雄厚的聲音:“是夏師弟的劍!”
“夏師弟!”
“是夏師弟來了嗎!”
在隱形邊界的另一邊,竟然有四位掌派師伯,阮煜正想探頭看看是誰,就被夏雲瑾一下子拉住了手腕,然後往前一邁,便到了一片冰天雪地中。
如果說剛剛還是春暖花開的感覺,這邊就是純純的冬天。
阮煜哈了口氣,按理來說身體應該不會冷,但為什麽還是感覺下半身涼颼颼的……
而且,奇怪的是,怎麽沒一個人說話?
剛剛在邊界另一邊時,幾位師伯看到師父的劍不還很驚喜,這會兒他們人都過來了,怎麽又都沉默了?
阮煜正想抬頭,忽然迎面就被一個大披風蓋住,披風裡還包裹著個什麽,然後便是他師父壓抑的聲音:“……去把褲子穿上。”
阮煜:?
低頭看看,哦,他又長大了。
夏雲瑾借給他的衛衣剛剛好蓋住屁股,但一覽無余的兩條腿卻似乎在明明白白的告訴所有看到他的人,他是光著一半的。
尤其夏雲瑾還讓他穿上褲子。
現在大家都知道,他沒穿褲子。
他!沒穿!褲子!
為什麽剛剛不給他穿褲子!為什麽!
阮煜含淚穿上褲子,也不想扯下蓋住頭的披風,反而將整個腦袋裹的更嚴實了些,最好大家都看不見他才好,實在不行,他現場挖個地洞躲進去也是可以的。
片刻之後,才陸陸續續有人和夏雲瑾說起話來,得知另一邊的天氣和景色後,這幾位師伯又莫名沉默了片刻,然後挨個和夏雲瑾告辭,都說想去那邊看看。
風卷雪舒中,到底還是又只剩下了師徒二人。
可是阮煜還是不想把蓋著頭的披風拿下來。
現在已經不是有沒有別人的問題,是阮煜想離開地球的問題。
他正在認真思考著靈氣能不能把自己送上太空,就聽到夏雲瑾似乎有些笑意的聲音響起:“走吧。”
師父,笑了?
阮煜幾乎要以為自己聽錯了,但很快,臉上蓋著的披風被夏雲瑾拉了下來,他師父一雙含笑的桃花眼看著他,好笑道:“還知道不好意思?”
“嗯……”阮煜偷眼去看夏雲瑾,見他這樣,忍不住道,“我其實還好,就怕幾位師伯誤會師父。”
夏雲瑾:?
夏雲瑾:……
阮煜的臉又被蓋住了。
然後手被拴住,阮煜摸了摸,隻摸到一塊軟布,也不知道是什麽,夏雲瑾微惱的聲音響起:“跟上!”
咳,這,師父估計是……害羞了?
阮煜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想,但這一閃而過的念頭就是這麽下意識。他如今已經快趕上夏雲瑾高了,但依然乖乖的,蒙著頭,雙手縛在身前,跟隨著夏雲瑾的腳步試探著往前走著。
沒走多遠,又遇到一個師伯,聲音有些陌生,阮煜應該是沒在青雲門見過。不過他現在反正也是不露臉狀態,乾脆也不用打招呼了,還挺清閑的站在一旁等著。
片刻後,夏雲瑾和新遇到的這位師伯交換情報完畢,確認這個冰雪結界裡沒再有什麽危險,而得知已經有四個人往來時的方向去,這位師伯便準備換個方向,往左邊探索。
他走之前看了眼一直站在原地,渾身寫滿乖巧的綁手蒙臉男,到底有些好奇:“這是……”
“……”夏雲瑾也不知道該怎麽說,若直說是徒弟,那整個青雲門都知道他現在只有一隻老虎做徒弟,就算老虎化形了也不該一下子變這麽大的人,而且為什麽又蒙著臉又綁著手,還要解釋,但這些解釋又太……莫名其妙了些,和這位師兄並不太熟的夏雲瑾沉默片刻,開口道,“不重要。”
阮煜:?
師伯不解:“是這秘境裡的人?”
夏雲瑾也不知道該怎麽說,還是道:“不是,但不重要。”
師伯滿心疑惑的走了,夏雲瑾停了片刻,也牽著阮煜繼續往前,可阮煜卻,不動了。
夏雲瑾回身看他,看他瘦高的個子卻蒙著個頭,到底有些好笑,便伸手把那披風解下來。誰知道,披風一拉下,首先進入視線的卻是一雙泛紅的眼睛。
“……怎麽了?”夏雲瑾不解,這是憋著了?不舒服?
他有些著急的把披風丟下,又去解捆手的軟繩,但那邊阮煜已經開始哽咽起來:“師父……是不是不想認我做徒弟了?”
夏雲瑾滿頭問號的去看他:“什麽?”
“剛剛師伯問,你都不說我是誰……”越說越委屈,鼻尖也開始紅起來了的阮煜努力忍著眼淚,還以為夏雲瑾看不出來,“你說我……不重要……還說了兩次嗚嗚嗚……”
說完這麽一句,阮煜再也忍不住,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偏他手還被綁著,也沒辦法去擦,只能任由眼淚流了一臉。他吸吸鼻子強忍,可忍也忍不住,不知道是不是幼崽小老虎影響了他的心性,還是穿來這陌生的世界小半年,最熟悉的夏雲瑾此時卻對他冷漠,阮煜哭的情真意切,委屈至極:“嗚嗚嗚,師父你不要不認我,我以後一定記得穿褲子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