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說要燒一鍋開水。”兒子頭也沒抬。
當翠翠帶著那一袋子白疊子回到堂屋時就看到娘親將父親的舊衣服拆開來,然後將那一大包蓬松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白色蓬松物體拆開來,一撮一撮地均勻鋪開放在了那身衣服上。
“娘親,您這是在幹什麽?”翠翠好奇地問。
“娘親不是去縣裡買布了嗎?你猜這是什麽?這是咱們地裡種的白疊子!我試著穿了一下白疊子做的衣服,別說,真的很暖和,我就買了一斤回來給你爹做一身衣服穿,省得在外面亂跑感了風寒。”
“這個竟然是白疊子?!”
紡織廠挑剩下的籽棉都是乾巴巴還發黃的,能用的不多,翠翠按照母親說的,費勁巴拉地挑著裡面的東西。
挑了快一個時辰,才挑出來一把乾淨的,連二兩都沒有。
“這也太難弄了。”
“怪不得能賣二百文一斤。”巧蘭歎了口氣,“柱子!你也和你妹妹一起弄!”
“來了!”正在外間做飯的柱子應了一聲,然後從外屋地回來和妹妹一起挑棉花裡的髒東西和棉籽。
翠翠越挑越煩:“這也太麻煩了,怪不得能賣二百文一斤,我覺得要是讓我一直挑這個,我能賣五百文一斤!”
兩個人同時開始的,而這邊巧蘭也已經做好了一件衣服。
巧蘭畢竟是在一些有錢人家做工的。而且家裡的衣服也都是她在做,手藝自然不會差。
買來的一斤棉花被勻稱地鋪在衣服裡,最外面是用的新布,裡面的內襯則是用的舊衣服,雖然看上去有些鼓鼓囊囊的,但看著就很是暖和。
“柱子!你來試一試。”巧蘭做的衣服的尺寸是按照他男人的尺寸做的,所以就讓他兒子進來試了試。
柱子擦擦手,看到這鼓鼓囊囊的衣服,有些好奇,到底還是穿了上來。
他穿上沒一會兒臉色就紅了好多,被秋風吹得僵硬的手也恢復了熱度。
“娘,這衣服好暖和!”柱子驚訝道。
“真的嗎?我也試試我也試試!”翠翠催促著哥哥把衣服脫下來自己也穿著試試,柱子直接把衣服脫下來給了妹妹,翠翠穿上之後那到大腿根的衣服直接到了膝蓋處,她把漏風的地方用繩子一扎,隻感覺自己掉進了火爐裡似的暖和,頓時興奮地說道。“真的好暖和!”
“去把倉庫裡剩下的白疊子都拿過來,弄成棉花,都弄好之後我給咱們家每個人都做一身,這個衣服要先留給你們爹,他現在天天在外面跑,凍都凍死了,一會把這些棉花洗了去廚房烤乾。”
當然也不是不能買,只是這個價格比起用家裡廢棄的白疊子來說還是貴了太多,一家三口現在也沒什麽事,就將倉庫裡剩下的幾大袋白疊子全都掏了出來。
等到巧蘭的丈夫回家時,就看到自己家裡的三個人竟然都在弄這些沒有被收走的白疊子,飯菜倒是在鍋裡悶著,但他很是不理解。
“你們在這裡弄什麽呢?”
“爹你回來了,你快看娘給你做的新衣服!我們都穿了穿,可暖和了,穿了這個你在外面乾活的時候就不會冷了。”翠翠見到爹回來,趕緊拉著自己爹的手往屋裡面走,把放在床上的那件衣服遞給了他。“這衣服裡面夾的就是這個白疊子,娘要說把剩下的這些白疊子都挑出來做成棉花,然後給家裡一人做一身棉衣!”
“我倒是聽其他人說紡織廠最近在做一種叫棉服的東西,原來就是這個。”
“我還買了毛衣。”巧蘭這才拿出了自己放著的毛衣,還有專門給自己女兒買的絹花,“這個也很暖和,你明天去上工的時候也穿著吧。”
“這感情好!”翠翠他爹接了過來,但是沒接毛衣,“這個給翠翠穿吧,她身體不好,穿得暖和點。”
翠翠高興壞了,巧蘭卻問到,“這個白疊子處理起來可麻煩了,怎麽才賣二百文一斤。”
“好像是紡織廠那邊引進了新機器。”翠翠他爹倒是知道些,“隔壁家女兒這幾天應該也快回來了,到時候去問問就是了。”
紡織廠的確在招工,而且招的人不少,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去的,能去的是小部分幸運兒。
他們這個村子裡被選去紡織廠做工的只有隔壁那一家的女兒。
他們這個村子距離紡織廠有些距離,所以被選中去的那家女兒一個月休沐的時候才能帶著月錢回來一次。
紡織廠對於村子裡面的人來說非常神秘。
大家都知道這裡工資好待遇好,要是家裡有一個人被選去紡織廠做工,那簡直就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尤其是家裡的女兒女紅做得好的,去了紡織廠,每個月的月錢更是極為可觀,足足有三兩銀子呢!甚至夠得上一家人的家用!
而在紡織廠工作的女孩子以後,說親時能選擇條件更高一些的男方。
男人穿上這簡單的棉服,立刻就明白了這棉襖的神奇之處,穿上之後完全不冷了,他甚至還出門試了試。
他回來的時候都已經晚上八九點了,天早就黑了下來,手腳都凍得發疼。可他穿上這衣服之後再去外面,就隻覺得風刮得臉疼,倒是不冷了。
“洛老板是個好人啊。”翠翠他爹又回來,感歎道將衣服脫了下來,一家人吃了飯,又湊在一起弄剩下的白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