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掌櫃這才不甘不願地閉上嘴,看著韋太尉翻著這些書信和銀票,冷汗幾乎打濕了後背,現在明明是嚴夏,可吳掌櫃卻仿佛墜入冰窟,整個人打著寒戰,似乎想到了自己被丟進大牢裡的後果。
不過沒關系。
陸老爺肯定會把自己救出來的。
而且他也承諾過,若是自己不小心進去了,他會幫忙照顧自己的家人,還會給自己和家人一筆非常可觀的銀錢,只要自己不死,那自己肯定就有出頭之日。
“大人,人救出來了。”沒過多長時間,另外一批提前派出去的衙役也緊接著回來,他們一共帶回了六個人。
兩位婦人,一個小姑娘,一個老婦人,還有一個沒辦法走路只能躺在擔架上被帶來的老頭,赫然是這三個放火人的親人。
只是狀態不太好,但好歹活著回來了。
他們三個見到自己的親人竟然活著回來,立刻激動地想要撲過去,卻被衙役給按住了。
“你們的確是被人逼著沒錯,可你們畢竟也犯下了放火的罪。”韋太尉說道,他看了一眼,“鑒於行為惡劣,且是故意為之,按照律法本應當斬。”
因為現在的房子都是木質,且滅火主要依靠人力,而人力滅火根本趕不上木頭燃燒的速度,一旦著起火來造成的損失不可估量,尤其是這種故意縱火罪更是嚴重,流放兩千裡都是輕的,按照律法可是要在市中心砍頭以儆效尤的!
洛潮汐他們這是運氣好,沒有讓慘劇發生,但萬一著起火來,整個紡織廠都會毀於一旦。整個康州城的紡織業就會陷入癱瘓,更不用說紡織廠的宿舍裡還住著幾百個員工,這還是在半夜,著火根本反應不過來,肯定會死人。
那三人頓時嚇得臉都白了。
他們沒想到竟然會這麽嚴重。
“可是火沒有著起來啊,我們只是撒了油,還沒有來得及點火就被抓了啊。”
“你還想點著?!”韋太尉還沒說什麽,在公堂外面圍觀的路人就忍不住喊道:“你是不是還要我們感謝你沒點著?你們就算是被逼的,可你們沒有想過這火要是著起來紡織廠會死多少人嗎?!”
“這……”
場面頓時混亂起來,路人憤怒得不行,他們這幾個人覺得委屈,犯人的親人則為自己親人說話,反倒是吳掌櫃被無視了。
“肅靜!擾亂公堂拖下去打二十大板!”韋太尉被吵得頭疼,“這裡是公堂,不是你們撒潑的地方!”
衙役們輕車熟路地把三個人拉了下去,緊接著,外面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
吳掌櫃哆嗦了一下,閉口不言,恨不得藏進地縫裡,生怕大家注意到他。
“吳根生,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麽要解釋的嗎?”趁著這三個人在打板子,韋太尉問吳掌櫃,“你若是痛快的招了懲罰不會從重處理。可你若是繼續狡辯……”
現在公堂上的背景音是那三人的慘叫聲,吳掌櫃咽了一口口水,天平開始漸漸傾斜。
陸大人答應過自己,就算自己被關進了大牢,他也能想辦法把自己弄出去,還能妥善地安置好自己的家人,自己還能夠拿到一大筆錢。
自己若是繼續違抗下去,指不定要被從重處理,連命都沒有了,還怎麽花錢呢?
在這慘叫聲下,吳掌櫃點了點頭,“……是我指使他們做的。”
“陸梁呢?”
“這都是我自己臨時起意,和陸大人無關。”
這也就是嘴強,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肯定和那個叫陸梁的人有關,是吳掌櫃咬死了和他沒關系,現在人證物證俱在,就算是吳掌櫃自己背鍋也沒有用。
“去把陸大人給請過來吧。”韋太尉便說,“有什麽事我們當場對峙。”
希望陸大人走了。
吳掌櫃軟在地上,看著那三個被打得暈了過去的人祈禱著。
自己被抓的時候動靜鬧得那麽大,陸大人肯定聽到了風聲,準備跑了。
然而吳掌櫃並不知道的是,他口中的陸大人根本沒能逃掉。
有洛潮汐的員工在,他們根本不可能跑得掉,他雖然坐上了馬車準備出城,可他跑了老半天卻發現他還是在原地打轉,根本沒有離開過這個客棧附近。
竟然是在大白天陷入了鬼打牆!
陸大人本就緊張的那根弦繃得更緊,讓車夫駕車繼續尋找出路,等他們在這附近轉了將近有小半個時辰時,面前的路終於豁然開朗。
還不等陸大人高興。他就發現他們這輛車直接扎進了過來抓他的這些官兵手裡。
陸大人沒有帶多少侍衛,直接被抓了個正著,撕扯著硬是被帶到了公堂上。
洛潮汐這才見到這個陸大人究竟長什麽樣。
這是個看起來很富態的中年男人,看向他的眼神非常不善,恨不得把洛潮汐給吃了。
“洛潮汐,你倒是夠厲害,竟然能讓這麽多人都為你說話。”
“我從來沒做過虧心事,只是實話實說而已。”洛潮汐笑道,“怎麽,你做了事不敢承認?”
“我做了什麽事?我能做什麽事?我陸梁可從來沒怕過事。”
他極為囂張地說道,“哪怕是宰相在這裡也不可能逼我承認我沒做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