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獲尤不放心,“孟厭不知道當年的事吧。”
孟獻已經被問煩了,他爸年紀大了,做事開始和他爺爺一樣優柔寡斷起來。
“爸,孟厭剛被警察送回來的時候,媽不是就試探過一段時間嗎?他當時腦子就不清楚,現在更是不行。”
“早就被養廢了,腰板挺不直,話也說不清楚,做事唯唯諾諾又賊眉鼠眼的,看著就夠讓人生氣了,能成什麽事?”
孟獻語氣不屑,好像孟厭對他而言就是個完全不相乾的陌生人。
孟昭獲點了點頭,他不覺得孟厭有讓人衝冠一怒為紅顏的吸引力。
所以,紀戎這麽憤憤不平可能是看重了孟家的家業?
想到這裡,孟昭獲眯起眼睛,“他說孟厭是孤兒,應該已經知道孟厭是大哥的孩子。”
孟獻不以為意,“那又有什麽關系?那小崽子身上一分錢也沒有,人還快死了。他又能有什麽證據?”
正說著話,書房裡的座機響了起來。
放下聽筒,孟昭獲松了松精神,冷笑一聲,“紀戎在給孟厭買大額的死亡保險。”
“糖果放在螞蟻面前,貪婪就會浮出水面。”
這種事,他熟悉得很。
“不用理會這種小角色了,萬幸憑存單也不必銷毀,正好,陶謙沒有新的消息傳來,監察組應該明天就會撤離。後天你去趟西部礦區,把積壓的貨理一理,讓大躉船再走一趟。”孟昭獲打定主意。
“要是姚青將軍再派人來問呢?”孟獻問。
孟昭獲掀起眼皮看了孟獻一眼,沒有明說,隻道:“他那樣的人物,隻管坐在家裡動動嘴皮子收錢,怎麽會知道咱們探條路有多辛苦。”
“你弟弟也快回來了。”說了太久的話,孟昭獲有些頭疼,揮揮手讓孟獻出去。
他起身站在窗邊,望著連綿的別墅群。
他和葉怡養的三個親生兒子,兩個A級alpha,一個A級omega,個個優秀,算是人生圓滿。
大兒子孟獻退出軍校後跟著他做事,偌大的家業也算後繼有人。
二兒子孟默從軍校如期畢業之後,進了軍政處跟著姚青,已經有幾年沒回宿城了。
最小的孟然長得也是漂亮可愛,沒成年就和京城最有權勢的家族定了婚。
他有什麽可怕的。
第37章 死了就不好玩了
去禁區的事已經聯系好,孟獻還沒能成行,隔日一早紀戎就差人送來了律師函告知孟家,他會以孟厭合法配偶的身份,替孟厭要回被侵吞的財產。
隨附的報告單表明,根據染色體遺傳規律,孟厭和孟獻並不是親兄弟。
“艸,姓紀的他媽上門來打我是為了搞到我的血跡?”孟獻後知後覺,繼而感到出離的憤怒,只看了兩行就將律師函撕得粉碎。
他最恨被人戲耍利用。
“爸,不如乾脆直接把紀戎殺了,省得出什麽紕漏。”
孟昭獲坐在太師椅上沉思片刻,搖頭不允,“紀戎是軍校出身,還是拳擊教練,身手不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動手有風險。等風波過去,再做打算吧。”
“有監察組撤離後還繼續暗訪的先例,謹慎為上。”他又強調。
“爸!”孟獻怎麽可能咽得下這口氣。
孟昭獲耐著性子和孟獻講道理,“姚青的兒子咬著他不放,不過就是因為家裡那點破事,可見不要把人逼得太急。等孟厭死透了,沒了證據,再收拾這種小角色也不遲。”
孟獻低下頭,撚了撚手裡的碎紙屑,知道他爸是不打算下死手了。
可家族之所以能夠強大,同仇敵愾和血脈傳承一樣重要。冒犯者一定會得到血的教訓,這才是威懾力的來源,與氣度無關。
毫無魄力的人不配做家族的大家長。
見孟獻不答話,孟昭獲吹了吹白釉杯中浮起的茶葉,接著講道理。
“在所有人裡,就中產階級最膽小怕事。對付他們,別讓他光著腳,至少留雙鞋,然後慢慢拖垮他。”
“來日方長啊。”
孟獻好像聽了進去,不再多言,隻恭順地關上茶室的門,彎腰退出去。
指甲蓋大小的碎紙屑在他的摩挲下已然成了爛軟的纖維絲。
“然然?”轉身就撞到了在門邊偷聽的孟然。
“哥哥見到孟厭啦?他怎麽樣?”孟然已經十五歲,個子高挑,皮膚瓷白,漂亮又不豔俗,舉止落落大方。
畢竟定過親了,霸道和驕矜都被妥帖地藏了起來。
“他快死了。”孟獻扯了扯嘴角,歪著腦袋打量起自己的弟弟。
病床上的那個人拿什麽和他的親弟弟相比較。
孟然頓感不滿,叫了起來,“死了就不好玩了!”
孟獻捏捏他的臉,“傻瓜,死了,就不會和你搶東西了。”
從研究所出來,紀戎優哉遊哉上了車,打算跨越城區去城北拳擊館關照一下生意。
他照例時不時留意著後視鏡。
跟蹤監視了他幾天的低調黑車不見了,一輛深藍色的名貴跑車正遠遠綴在後面。
可見要尋他麻煩的人終於來了。
進到城北,等紅燈時,紀戎忽然按下車窗,伸出胳膊豎了個中指,果然隔了幾個車位的跑車即刻發出了危險的轟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