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麽樣,紀戎已經發現孟厭不是他的親弟弟,更不要提孟厭曾經在斜府街呆過,是薛孟兩家合謀的受害者,也是見證者。
孟厭體內的禁藥到底還有沒有殘留?萬一被研究所檢查出來可就完蛋了。
想到這裡,孟獻的眼神陰沉下來,上前想查看孟厭的身體情況。
“這位先生請你出去!病人需要靜養!”坐在椅子上的楊羽立馬起身,警覺地擋住了孟獻探究的視線。
“起開。”孟獻本就煩躁,一把推開礙事的omega。
楊羽的腰猛地撞到了床頭櫃,在金屬剮蹭瓷磚帶來的刺耳噪音中,他順手握起那把一直沒有套上塑料保護殼的水果刀,悄悄藏在身後。
病床上靠著的人情況很不好,手背上滿是輸液留下的針孔,亂糟糟的頭髮黃得很不均勻,顯得臉色更差了。
四目相對,驚恐從孟厭的眼神裡溢出來,短急的呼吸下,他猛地吐出一口血,脖子和前襟霎時猩紅一片。
楊羽嚇得尖叫一聲,手忙腳亂地去按提示鈴。
研究所不比正經的醫院大樓設施完備,只有一個護工,醫生來得也不夠及時。
這聲尖叫先引來了隔壁的病人。
“這是怎麽啦?”一聲清亮的聲音橫插進來,將病房內緊張對峙的氛圍扯散。
孟獻回頭看清來人,頓時愣住,伸出去探查的手縮了回來。
“誒?這不是孟大公子嗎?”聞聲而來的是時下大熱的明星江術白,漂亮優雅的白狐omega,大街小巷鋪滿了他的廣告代言,月前還在某汽車集團的商宴上和孟獻碰過杯。
這一愣神就錯過了時機。
兩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跑了過來,一看清孟厭的情況頓時緊張起來。
戴著口罩的那位語氣焦急,呼出的霧氣全撲在寬大的鏡片上,“完了,完了,怎麽還在吐血?病人呼吸急促,情況不妙,小董,趕緊測一下血壓。”
“家屬出去,不接受探視了,病人情況很不好,不知道撐不撐得過去,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病房關上前,耳尖的孟獻又聽裡頭的醫生念叨了一句,“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之前抑製劑打下去會出現反作用,不是C級omega嗎?”
孟獻被隔在外面,透過房門中間的磨砂玻璃遠遠朝裡看了一眼。
明明什麽也看不清,他卻好像突然看到了曾經緊緊跟在身後疊聲叫著哥哥的那個小矮子。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變得膽小懦弱,又成了這幅油盡燈枯的模樣。
有點索然無味了。
隔壁的大明星也杵在一旁沒動,孟獻收回目光,回神與江術白寒暄,“江先生怎麽在這裡?”
“我腺體不舒服,來住院調養,這裡環境好,我躲幾天清閑,還請孟少爺代為保密。”江術白的狐狸眼笑起來頗為惑人。
“孟少爺呢?裡面那小孩兒是您親戚?”
孟獻下意識否認道:“不是,我認錯人了。”
“既然這樣,那我送孟少爺下去吧。”江術白禮貌伸手,示意孟獻先行。
樓下有警衛,隔壁住著大明星,確實不方便做什麽了。
幸好孟厭看起來也沒幾天能活,算了。
孟獻和江術白說著客套話,轉身下樓,沒發現陪床的那個卷毛omega一直捏著水果刀站在他身旁。
直到他拐出長廊,楊羽都沒放下那把刀,直忍得渾身發抖。
鋒利的刀鋒已經劃破了手指,滲出的血珠很快被隨意抹去。
看來禁藥並沒有被發現。
孟獻走在林蔭小路上回過頭,又看了看窗簾緊閉的二樓。
虛驚一場,白冒著風險跑了趟台場監獄。
而且,好消息,孟厭還要死了。
正暗覺慶幸,忽然頭上一沉,發間微涼。孟獻疑惑伸手,摸到一灘腥臭黏膩,頭頂的鳥叫聲裡好像還透著挑釁。
“艸。”
他快步走出小路,鑽進車裡扯出紙巾狂擦遭殃的頭髮。
好他媽晦氣。
第35章 假裝被風吹倒了
穿著白大褂的碎嘴醫生摘下口罩和黑框眼鏡,赫然是警犬蕭遠岱。
紀戎走進病房,第一時間查看孟厭的情況,又對著蕭警官一通批判,“讓你把口罩戴好,非要裝模作樣戴個黑框眼鏡,霧氣都撲到鏡片上,搞得這麽不專業,幸好孟獻沒起疑。”
“嘖,怎麽還跟爸爸挑上了。”蕭遠岱從窗簾縫裡確認看戲的唯一觀眾已經離開,自覺出去換掉行頭。
真正的醫生薑願由於性格太過耿直,被江術白老師手把手教了半天還是演技尷尬,幾句台詞說得越發不利索,最終被蕭遠岱換了下來。
江術白的到來也不是巧合,是被薑願特意請過來幫忙的。
武裝保護加上潛在的輿論壓力,引孟獻來探視的同時,可以最大程度保證孟厭的安全。
薑願為人低調,這個忙會給他添不少麻煩。不知怎麽回事,一向最怕麻煩的薑醫生對這事還挺積極,隻說和聯姻對象是利益互換,沒有白佔人便宜。
等閑雜人等走清,病床上的孟厭才坐起身,慢吞吞地推著輸液架,想去洗手間洗掉手臂上畫出來的青紫。
好不容易才好看點的頭髮又變醜了。雖是一次性染發劑,枯黃的顏色也能留個三四天。